记得台风过后，它满身泥巴
七片叶只露出半片和阳光打招呼

种的时候只是硬币大一个扁种儿
猛地发芽，破土
竟在花盆里长出拇指高

移栽的时候很吃力，它的根几乎是上身的一倍
夏天一到，突地多出了两片叶
油绿绿嫩呼呼地招摇在风里

它的邻居都是五十岁的爷爷们，退休的叶子
围了它一圈，给它讲猫拾柴狗烧火的故事

秋天多灾多难，先是被活埋
垃圾填平了它，铁锹锤得严实
我用手刨着土，越刨越狠
它竟抬起小脑袋，点着头

这次不一样了，它连根儿被揪走了
也许是小孩好奇
可脚印明明大如小船
也许是农人想拔回家种在场边
豪华的烟蒂沉默着
也许……也许，化为煤是它最后的归宿

2008-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