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小时候没念过书
斗大的字认识不了几个
外婆说，女儿读书没什么用
母亲心心念念，想读书
舅公买来新书包，新书
外婆撕了新书，扔了新书包
母亲伤心欲绝
眼泪就像那断线的珍珠
洒了一地
若把一串串泪珠，收集起来
便是另一片海......

母亲小时候放牛羊，种庄稼
偷偷到学堂听几节课
在无人的山岙边背颂课文
又怕耽误农活没干完
便隔三岔五到学堂外听课
细心的外婆还是发现了
不听大人话的孩子
挨打，成家常便饭
若把吃过的苦受过的累，收集起来
便是另一片海......

母亲后来在食堂工作
尝尽没文化的苦
记帐，算帐
难于上青天
母亲硬是把数学学好
一笔一划记帐
母亲渴望知识的海
在岁月的沉淀中……

清晨微曦
我们姐弟三人大声朗读课文
傍晚我们教母亲写名字，写日常用语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歪歪扭扭地书写着
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晶莹剔透，却渗透在纸背
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母亲的心向着那片海
扬帆再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