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本名钱如兰。女,70后。参加第三十一届“青春诗会”,鲁院第三十一届高研班学员。著有诗集《有时只是瞬间》。
秋水的诗没有宏大叙事,也没有“改造社会”的理想声张,只是一种真实的对生命温度的把握,用普通生活的经验传达俗世温情。她的语言正如“秋水”,波澜不惊,澈如月光,是这个消费主义时代难得的一片安宁。她的诗歌提示我们如何节制,是对这个时代理性主义猖獗和一切进行成本——效益计算的克服,也是诗歌仍然能够在心灵之间游走的证明。
——左春和
城市的简历
一些人的背影和眼神
是不能深想的。
他们有人出生在一片麦地:
夕阳和炊烟,
泉水和小鱼。
而他们也有人就死在那片麦地:
推土机和戴面具的人,
哭喊声和跪下的膝。
想到他们的背影和眼神,
我的幸福,忽然间都成了呈堂证供。
橘子
一粒橘子,
站立在白瓷盘里,
仿若大雪中的一枚落日。
它不等待任何人,
不畏惧垂涎的眼神,
今日不想明日事。
我以为它没心没肺。
直到昨天,
我朝它腐烂的一角一刀切去,
它喷出的一口鲜血,
溅红我的衣衫。
送葬
有些事,
总会在某一刻,
如雨后青山,现出轮廓。
比如公公去世,
我下跪、磕头、焚香、烧纸,
夹在送葬的人群中泪流不止,
而哭丧人到来之前,
我还担忧自己攒不够
心碎的悲伤。
吹唢呐的胖男孩,
微闭双眼,腮帮鼓起,
红着脸将丧曲一遍遍朝天空送去,
天空不做任何回应,
除了雨。
一路走,一路听,
唢呐声,干净有力。
渐渐地,我对死亡生出了
一丝信任和暖意。
读你一记
穿棉衫、着布鞋,
你脸上的笑容,停留在七岁的冬日。
你令墨在纸上与光阴重逢,有心人听到它们的叹息与歌声。
像你喉咙里的云,引来阵阵春雨。
随身携带的草稿本上,被你记下的故事都已转世,
以祭奠衣不蔽体的山河。
你爱茶,爱它们浓得似血,滴在虎口,
便可为他人写碑:他们的屈辱都被埋在了陌生的山岗上。
视笔如刀,便只能在一个又一个清晨与人诀别。
你在山中跋涉,无非是为了将修炼多年的腹语一一吐出。
但更多的,已胎死腹中。
黄昏白描
风渐凉,
和儿子刚退烧的额头很像。
起身把院中死去的叶子扫在一起,
明天会有一场雨,为它们送行。
炉子上,骨头与豆腐好得已不分彼此。
我对它们总能愉快地活在当下,心怀敬意。
竹笋褪尽衣衫,与向它下了毒手的小刀,
并排躺在砧板上,安静得无所适从。
夕阳西下,
整个大地渐渐被黑暗笼罩。
一只流泪的鱼来不及合上眼睛,
炉火正盛,油锅嗞嗞作响。
晚归
一杯青茶,
带着半山腰的雾气,
等着归来的人。
他们是
短暂失忆的丈夫,
无法逃离雾霾的路人甲,
忽然想骂娘的读书人,
当了小人的君子。
我一会儿混迹其中,
一会儿又好像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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