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芬芳

文/李永才

当栀子花开放的时候
诗人在饮酒，夜半饮下的江水
足以淹没，一只搁浅的孤舟
溺于一壶浊酒
独自抒情的诗人，太过寂寞
像是潜伏深渊的浪花
不再急于涌上滩头，只是让我们
看起来更像，互不相识的故人

我记得，每一个棕色的五月
总有一些，被时光豢养的艾草
替我饮下多余的雨水
世界安静下来的时候，有人说起
楚国的阳光，我不妨借来一缕
晾晒一封未曾寄出的家书

我也说不清，是信的抬头有误
还是地址不详
原来如此，诗人的家书
像一片小雨淋湿的羽毛，在空中挣扎
果真掉落地上，比一颗流星坠落
更让人伤心不已

现在，栀子花又开了
来来去去的岸边，江山美人
依旧是卖弄矫情的游戏
除了江水略显忧伤，在这里
一只孤独求败的小船
告诉我，今天已注定不再是
追怀诗人的时代

诗人呐，请让我点燃一根火柴
照亮你夜行的孤舟
宛如怀抱清风的明月，穿过桥头
就可以抵达，对岸的灯火
只要栀子花还开，像浪花一样
在时光的体内，总会保持诗人的芬芳

一株形而上的艾草

在五月的江边开放
一株艾草，就是一段颂辞
传统的曲式，在江南的雨水里
讲述一个朝代，沉浮难料的命运
仿佛一件落魄的长衫
把每一片苦难，别再前世
而身后却落满了，遗世的沧桑


一株抱石怀沙的植物
总是离经叛道
让故乡和生长在那里的草木
难有立足之地，有些东西在改变
多数的事物，正离我而去
比如炊烟，长椅和干净的河流
影影绰绰的灯火，唤醒五月的记忆

一切人间的冷暖，穿透千年的涛声
都成了节日的胭脂
在历史的风尘里，潦草地涂鸦
生来就是一场孤独
我无法留住盛世的酒杯
只关心一株形而上的艾草
在五月初五
是否挂在故乡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