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晚，我在大街上行走
陪我一起走的，是街心的车流

寒风，似刀割。不断加深
我脸上不曾愈合的皱纹
路边消瘦的槐树，像赔光了本钱的汉子
骑单车的青年，一滑而过
像我的前半生
路灯，疏落，像怕冷不敢出门的人

原来，常去喝酒的那个矮铺子，拆掉了
它，本来就不掌握自己的命运
在它腾出的地上，打了一个基座，固定着一个橱窗
橱窗里，站着衣着暴露的女人

远处的高楼，一座座
从夜空中降落
还闪烁着，与空气摩擦后的光亮

拐弯处的角落里
一对恋人，正燃烧着寒冷

走到大鼓楼的下面
我卑微地，仰视着，它的雄伟
一只蝙蝠似的黑鸟
飞了过来
一只小脚，把鼓楼
踩在了下面
2017年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