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在有意无意之间
彼此敦敦有礼地挨紧
很像帝企鹅站在冰天雪地
谈恋爱 狩猎 哺育 聊天
偶尔也提防海豹等天敌的偷袭
 
也许是那场酸雨之后
积在低洼地无处可逃的雨水
或者是那风浪打过来
被迫挤在一起无力回家的流沙
样子有点密密麻麻
 
远远看上去没有规则
你像一条鱼游行其中
有时是方形有时是圆形
有时是看不见的流动
没孙悟空画的那个圈规整
（只有唐僧 八戒 沙和尚等神仙和好人可以进来
妖怪进来就会原形毕露当场电倒 
妖只能绕在圈外诱惑
神仙和好人走出来就会堕落或送死）
 
          二
 
圈里走动的都是熟人和熟人的熟人
有因为寒冷也有因为寂寞还有因为野心
晒晒太阳抱团取暖
偶尔有一两个阴谋
在悄悄地进行
只是天公不作美
火焰在湿淋淋的雨水里偃旗息鼓
 
打牌的打牌
打麻将的打麻将
那是最无聊的万里长城
贯穿域内的主山脉
时而天崩地裂
溅落的言语
击碎歃血盟誓的根基
 
喝酒的喝酒
猜拳的猜拳
酒是绵长的河流
猜拳就是激烈地划桨
闹出来的声响
高过洞房里吁吁的淫荡声
在酒桌上集体射精
然后瘫痪成冬眠的蛇
看不到太阳
 
品茶的品茶
茶叶是最安静的道具
揭开茶盖
杯里的心思一目了然
平静下面的波动莫名其妙地升腾
没有遮盖的雾气挡不住嘈杂声
 
这里没有交响乐也没有爵士摇滚乐
这里没有导演也没有指挥
但这里就是舞台
大家都在尽情地舞蹈
身体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节奏
有时欢快有时忧虑有时沉闷有时喧嚣
但更多时候是一杯白开水
不喝口渴
喝了也没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