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夜很深
她总抱着我在月光下面等
等不来几百公里外的人
夜里太凄冷
暖炉子总是能把梦烫醒
弄堂里的石坑划破了衣襟
她说我给你缝一朵蒲公英
线孔交错穿不过岁月这根针
我记得那夜泥石墙上的佝偻背影
和天花板上摇晃着的灯

如今的夜很慢
列车来得及带她去到他身边
梦里梦外是处处阑珊
红砖黑瓦消失在高楼之间
霓虹把生活照成了夏凉冬暖
她饥寒交迫的那些年
温饱了四十年后的每一天
她小心翼翼织布为生的那些年
用了四十余载去把世界走遍

如今的夜很暖
能逛完东南西北四个岸
空气中流淌着的斑斓
映着湖上水幕中脸谱的变换
她凝望着像被过去了的从前打湿眼
我用绣着花的手帕擦她的脸
她说这朵花开的样子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