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我读一本诗集
一匹马迷失在广袤大地
给犁耙、大田、月亮出了难题
 
我找不到年轻的记忆
也看不到中年爽朗的短句
谷粒一样利索，早已变形
 
我尽力捡拾大地瞬间的遗落
用脚伺候了一辈子的土地上
却看见黄土化作飞扬的尘埃
 
我已经到了骨头钙化的年龄
站起来由风摆布，借助翅膀俯冲
才能闻到大地的腥味，稻谷的清香
 
当然，还要借助水塘的石坎
剥去岁月的假象，褪去缭绕烟雾，
才能看到灶火的真实目的
 
年岁大了，要把诗里的骡马牵出来
可以省略文字， 可以借助星光走夜路
掰开暗夜的内核，在诗里嵌一个冠冕堂皇
 
一个人一生只有一个姓
驭马远方，就有一生的故事
自己牵自己，回望一个马夫骑马月下
 
人和骡马缓缓叠合，从墙上到地下
在某一个暗处自言自语，彼此不用思考
无论古人，今人，上世纪的人
 
只有家乡的人，会聚拢身影燃烧纸币
火光前，他们会慷慨诉述，身前身后
汗水泪水来龙去脉，河面上烟雾缥缈
 
远远望去，潮湿的柴火
一堆若影若现的影子，借着风势
一匹红棕马站在火中，挣扎
 
抬头看见某个人，跪在火堆前
用烧火棒不停的撸自己。
 
2018-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