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瑛

贫瘠的乡村是你的襁褓
瘦弱的父亲
紧缩双眉
沉重的叹息直击你的心脏
瘦小的母亲
用干瘪的乳房哺育你
查湾
没有荡漾的浅水湾

年少的你
行走在京城
孤单的身影带着乡土的气息
瓦尔登湖畔
你感受这百年孤独
瘦哥哥的向日葵点燃你的希望
可是啊
农妇羸弱的背影总让你想起母亲

你去了远方
在远方你想到了安庆
想到了月形山
那块唯一埋人的地方
你的祖父、父亲还有你
终于埋了这块唯一埋人的地方

这些 或许你早已知道
或许你已无从知晓
因为你是在山海关殉的诗
我日日从你老家的房前走过
偶尔会看到你母亲兀坐的身影
老宅的对面是海子纪念馆
为你而建
气势宏伟
广场上很干净
那是你的奢望 而今终于实现
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属于你的干净的地方

如今
只有你的母亲
隔着一条窄窄的柏油路
笃定地守着
那是佝偻的母亲在守候着天国的儿子游荡的魂灵

你静卧在高岗上
从那儿 你可以看到家
看到为你守候的母亲
看到你的纪念馆
风 轻轻地吹
阳光很暖和
人们知道
这儿卧着一个伟大的灵魂
一个为艺术而殉身的灵魂

德令哈的姑娘们在翩翩起舞
熊熊的篝火
照彻北方的天空
而你 能否从篝火中永生

2018/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