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无尘《诗五首》
冰岛
 
一、白鹭无尘
一个人在魂归天堂之前，不能丢盔卸甲！
是去求佛的路上，是去
买一捆时间青柴。午夜过后要给自己的灵肉升温
把羽毛梳理得舒展、大方、匀称、得体
因为是去见佛祖
身体各个部门
以及这一路行程不能容忍有一点灰尘
告诉脚和它下面的路
天堂周围烟火呛人•••••••
传说中的一滴水，临风而立！
森林与大海
用来存放诗意的烟火和火里流放的月光
也已经梳洗完毕
朝向春暖花开。在路上
树林、田野、山峰、河流、花草、星辰和呼吸
一只白鹭在空中
滑行。谁也不认得它。生命镜像背后
只感觉灯光无比的安静
身体之外的每一条河挽着湿湿的夜气和我的手
在神秘的空旷和岑寂面前
星辰展开朵瓣，有芬芳的气息
 
白鹭无尘。它
可以遮挡住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
但遮不住，你的那双黑夜向黎明盛开的眼睛和传说
 
 
二、草堂春色
——暗水流花径，春星带草堂。
 
鸟音吹动流鱼，把草堂上空的云养白了，肥白与飞白
草堂在青羊区与一个银河系毗邻。
春色还早，但一条花径早已搭在我的脖颈上
它垂下来时，青羊河停下手里的活儿
等花香登船。
这是一个非常客观的天气，并非红雨湿衣
新鲜的空气和一只白鹭共舞
柴门与青天共叙旧
一个乡村侯爵数着自己的脚印
丈量1800百公里，把自己的躯体上
每根血脉里的音乐
给了，一座座山峰
给了，一捆捆河流
给了，一片片田野
还有一条条小虫，一粒粒沙砾的每一个毛孔
半票进入大雅堂梅园，出来
每根毛发都挂满了露水和春色
 
什么事，为什么往那儿看？侯爵爷
哦，那只孤独的白鹭，掉了一只鞋，在茅屋顶上操琴
 
 
三、秋天是个侯爵
他捏了一小撮烟，放在一根水烟袋中间那个斜出来的竹管上
大拇指一捻，然后
“啪”，地一声，点着
把头低下，嘴对准竹筒
只见他腮帮子鼓了瘪瘪了鼓好几次
像杀猪匠吹死猪腿
就听竹筒里叽里咕噜一通乱叫
像猪圈里一群该杀掉的肥猪在打闹
他用力一吸，两个腮帮子顿时瘪进两个大坑
可藏下日月
然后他慢慢抬起头来
一缕蓝烟像一根剑刺了出去
看着眼前一大片一大片黄澄澄的稻谷
他啐了一口唾沫
拿起镰刀
只说了一句；对站着说话的人的不平和麻木
是弯腰的人不自觉地表示出的“敬意”
 
秋天是个侯爵
有一种重整世道的巨大的力量把水烟袋嘬的咕咕响
像一群发情的鸽子在窝里闹肚子
把秋天咕咕的那么蓝
 
四、墙里墙外
——每天散步走过中国第一家中式别墅——观唐别墅有感
 
粉墙黛瓦的围墙，墙外花草和墙里住的人一样
因频繁回村，以为真的回到唐朝？
墙里没进去过，就像一本唐史史册，由于经常要路过它
不免要歪头侧身往里看，但什么也看不到
我以为总有一天我能看到武则天、杨贵妃、上官婉儿。结果
一滩鸟屎砸在我的头顶上，并把它
扭过来，扳正！
常看到扔出来的未拆封的世界，天空陆地海洋
工人们要分拣天干地支子丑寅卯，归类
能吃的能喝的能玩的能乐的能骑的能坐的能磨的能睡的
带响的带光的带尖的带刺的带味的
鼓的瘪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活的死的跑的跳的
他们都要把这些扔掉和抛弃的“角色”收好
然后卖个好价钱
现在我明白了，我已经在唐朝
虽说最好的和最坏的谁也看不见，一个侧身角度音响
即刻传到我身上，以及落下的叶子
 
多少次，我想进去看一看
这里原来是牛场的青贮饲料地，那
曾经的青玉米甜玉米给奶牛吃
我们也吃；我们去“偷”着吃
煮吃烧吃生吃都很香，它们和胃朝向相同
多少次，我想看看唐朝真正的样子
找一个姓杜名甫的老头
但都被那个站的笔直的保安给拦住了

 
五、暗物质
——清华大学原副校长施一公说；我的认知再度崩塌，世界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一个精子在卵子表面不停地游走，并寻找一个入口。我不知道
它有没有明天，黑天和白昼
众多精子只有一个是幸运的，用上帝的海拔速度辨认
世界的可能不存在与存在。生物质量和生命酸性物质
从哲学到生物学从生物学到生命学从生命学到身体构造学从构造学到神学
从神学再到神经学物质学细胞学发育学男学女学病学医学
一个精子最后的成功，一颗受精卵的安全着陆
我们粒子原子在漫长的暗物质里辨认自己
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中间会遇到什么挫折
一颗受精卵告诉我们
世界完全有可能不存在，是虚无真实的存在
知性与愚蠢同时出现和并行
我想问我的母亲装载我的时候是啥感觉
但她早已不存在了，去了那个暗物质黑的彻底的世界
我因此更想问问大地与天空
胎儿一天天茂盛，那暗物质迷人的质量是好还是怀
没人告诉我。走在户外
还是一个怀有宇宙的生物天体？
一个小孩，一片落叶，一阵风瞬间把我崩溃
我完全疯了，这个世界的暗物质没有铁轨或许有！一切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