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
给我的岳父母电话

从前
他们帮我带孩子
孩子上了小学
他们就说过不习惯
悄悄卖了城里的房子
跑到乡下过起种地的日子

后来
我们节假日回去
车后备箱里
总被他们种的蔬果塞得满满的
儿子老嫌我车里有股味
我说那是泥土的香味
你仔细点嗅嗅
是不是有一丝丝清甜
可儿子不相信

重阳节的那天
我大清早拨通他们的电话
刚开口问了声好
听见电话那头
有轰鸣的机器声
岳母大声地抢着说话
哦，好，好
我们轧棉花在
今年棉花绒子好
可可不是住校了吗
赶着打两床新被窝垫絮
免得冬天
他在学校里受着冻了

我突然间
沉默不语低下头去

我去看过那片棉田
觉得很普通
在秋天辽阔的大地上
甚至有些俗气
只是那些花又大又白
白得纯粹，白得耀眼
白得让人忍不住流下泪
白得从心底升腾起
一股让人放心而恒久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