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草根
一次次被风引诱
语气略微柔和
透露出一丝春意
野草便无法控制萌芽之心


乌鸦深信一个道理
总是盘集在镇上最高的楼顶
落单的麻雀在晾衣绳上静坐
盘算着冬至和立春
还有几天


事物们都在老去
每次给炉灶填满柴禾
心里都会一阵痉挛


城里已经没有马了，镇上也无


夜行的玫瑰总会仰望一次星光
瞬间混迹于街头的霓虹
已经没有马了，马只是一种传说
诵读如一支提神的香烟
加持瓶子里日渐枯涸的水
这只是个暖冬而已
万物莫作他想
玫瑰的夜行只是纸上的温暖
约略等同记忆的炉火
游荡的魂灵，数十年间穿梭
于白天黑夜、城市乡间
只是在雨季稍作停留
留下片刻欢愉
而后，即使想找到一处香灰也难
我无法不去怀念
那些活了很久，也消身匿迹很久的人
城里已经没有马了，镇上也无
马只是一种传说


岁末


雪，及时掩饰山楂的满脸羞惭
湖水整夜都在痉挛
菊花，小美女
再优雅的姿势也是堕落
除非落入杯中，被唇齿接纳

季节如犁耙后的土地
阳光的五指长短不一
每只猫心里都暗藏春天

那个死鬼
“面向月光，叫二声
一庄的猫都陪着朗诵”
乌鸦脸黑，但眼睛透亮

雪一样轻易看穿石头的疲惫
谢顶的中年
如阳台上悬挂的咸鱼
混合盐和阳光的香气

刮着刮着风就大了
说着说着话就长了
钟声在键盘上响起
指尖传递几声平安


迁徙

空白也好，雪也好
无非结构解构
离经叛道的不是眼睛
是夜色和阳光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
把灵魂从身体里掏出来插入花瓶
把羽毛拔掉
当做鱼刺
整整齐齐塞进身体
或许可以成就一条潜水的鸟
有一种感觉是由内而外的
花苞拼死一搏的绽放
母马快乐着的分娩
其实和一条鱼的粉碎性骨折
没有太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