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喜欢说话的人
年轻时烦过
现在不怎么烦了
说就说呗
慎议国是，莫论人非
无伤大雅。爱说话
证明他身体健康
表达欲强，思维活跃
这是我们的福气

爷爷以前也喜欢说话
他说了一百零一年
中年时曾经因言获罪
在家族中引发了一场
持续二十二年的地震
现在不怎么爱说了
只爱在火盆边打盹
他说：过去我说得太多
现在想听年轻人说

我们这些年轻的
或不年轻的，几代人
一年团聚一回
全都围坐在火盆边
唧唧呱呱说个不停
说累了的时候
就停下来喝菊花茶
一种让人眼眶发热的东西
突然填满了这片刻的安静

爷爷有点不满了，嚷嚷说
嗐，你们怎么停下来了
那个谁，给火盆加点炭
接着说，接着说

2019.02.07赣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