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山湾回来，看了桃花，心就放下了一半
那另一半的春天，我已背诵得很熟

杏花开得稍晚些
待花苞临放，我是不能错过风的
花歌，一年才飘出一次，一飘
我眼里就落雨

花溪，和父亲的落叶一样美
花千谷，就是这样被人记住的

据史书记载，谷边落瓣，若遇风
副作用更甚，一曰怀春，二曰怀乡

（二）
月亮弯弯，那个人的心事又被藏起一半
或是，从嫩的芽孢吐出

邻居二维家的春天就是个小孩儿
几绺芽尖从土了探出，歪扭着

二维最近掉了乳牙
春风经过他的舌尖
一马平川

（三）
悄然无声的事物，比如雪，比如春天
比如说开就开的花
说落就落的瓣

戏水鸳鸯游开很远，还被桥上的人看着
它们回头看桥、看人间时的目光
不可思议

（四）
我们也站在桥上，看春天的草本和木本
你说木本的根系庞大，而草本是一岁生
它们恢复体力的过程，也叫春天

我看河水里的绿叶条
和岸上的枯黄相比，像缺了奶昔的弱孩子

你告诉我，那边的路很静
那年，一支抗战队伍，打此而过时
步履很轻，所经之处
一路花开

（五）
没有谁会抵触春天，春天多客气呀
大迭儿的礼物滚滚而来，一直到秋天
等雪一落，门一关，满炕头都是热故事

男人们春天里不看花，不看柳
他们带出去的女人和孩子
一个是花，一个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