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
              
               1
我相信有一种力量，无形的和我对峙
像是无欲的目光，盯着平静的湖水
风吹过水面留下皱纹，吹向城墙
留下斑驳的面容，另一种衰老
杨花漫天飞舞，在潮湿的角落
慢慢堆积，慢慢消散。花开了又谢
谢了又开，只有长城始终那么憔悴
像一个秃顶的男子，身后有无数的猜疑

                    2
是龙就会入水，在鸭绿江，在老龙头
在深深的湖底，入水就有水下的美誉
龙潜水底的雄姿，要靠想象接近
像一块石头，一座山被赋予的美名
一个披肩美女，还没来得及转身
就拐进了幽深的胡同
我庆幸每天与长城如此亲近
我懊悔每天与长城如此亲近


               3
枝叶起舞，忽略了风是出色的舞者
箭楼林立，放箭的人去了哪里？
翻开历史的书页，筑城建关者成了微小的脚注
那些守城的士兵无迹可寻
都江堰旁李冰的雕像被后世敬仰
长城上守城士兵的雕像，被世人
触摸的锃亮；遍寻城上
却找不到那个始皇的踪影

               4
骨灰埋在地下，旁边竖起石碑
上面的名字我不认识，也会心生肃穆
那些倒下的长城，残留在高山上的垛口
山是坟墓，垛口就是一个个石碑
我不知道山里埋着什么
但我相信，那里也一定有无数的名字
至今我都没有登上那段废墟
因为我的肃穆过于渺小
                        
                       5
我说长城在山上蜿蜒
它就成了龙，我说龙在天上飞翔
那就是我没到过的长城
蜿蜒和飞翔是两种姿态
每天在大地上前行，仰望着遥远的星空
如果有了俯视的姿态，我会告诉你
我还站在大地上，并且蹲下身子
看蚂蚁抱成团，集体赴死

                      6
有些花开在眼里，有些花开在心里
一个人登上长城
世间就多了一条好汉
眼中的花，花期太短
心中的花，花期又太长
你看，长城脚下的那些树
始终保持着花期的沉默
用年轮记录着所有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