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       忆

记忆破盲时的“人之初”
朗读着先生自制的
卷筒中翻动的文字：
天、地、大、小
工人做工，农民种地。
……

记忆竹林中的嘻戏
河里敲打“石磕魚”
弹珠子、玩蚂蚁
菜棚下捉迷藏
沙滩上翻跟斗
打板粟、采桑椹、捡笋壳
竹枝上摇憩
水中钻谜
而后
蓬头汗面，满载而归。

记忆母亲为我准备的
手帕裹着的飯碗
大清早跟随
赶市的大人们
过渡踏沙县上念书
羡来润土的眼泪。

记忆从头到脚一新
拜年时
東家大妈兜的花生、糖果
西家阿公给的钱币。

记忆作客舅舅、姑姑家
澎树湾的潺湲
武安寨的峻峙
石臼 、禾镰、水車
圹中抓泥鰍
田里学扶犁。

记忆孔圣人的儒經
祠堂内忠奸善恶壁画
朝拜庙里的菩萨
听惯鬼神毛悚
林中鸟儿的啁唧。

记忆辞岁迎春民俗
耍灯舞龙
劈哩啪啦的爆竹
阖家老老少少大团圆的欢趣。

记忆旧城墙厚厚残垣
长长石级
修河上的浮桥
晃晃悠悠
述说着夏德海的掌故
点点渔火
燃亮古老文明灵性。

记忆举旗呐喊
热血一腔
冲波击浪
风扫落叶的迷惘
无缘的结局
不知是喜是悲？

记忆想当作家梦
读过李白《将进酒》
刘伶《酒德颂》也赏识
而今才懂得
苏东坡为啥遭贬
找到杜康
痛痛快快地醉。

记忆国门大开
洋房洋車洋味
花花世界
可我还是留恋
那无暇明静
芳草清洁的土地。
……
记忆绵绵
走过的路上
有鮮花，也有荆棘
用不着过多去思问
因为
人生舞台本身
就是一场奇异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