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华坚,男,笔名庞白,现在广西北海市工作。出版有散文集《慈航》,诗集《天边:世间的事》《水星街24号》等。系中国作协会员。
庞白对生活采取若即若离的态度,不是热烈、零距离的亲密接触,也不是冷漠、孤傲的拒绝与排斥,而是“入乎其内”的同时又“出乎其外”,诗中同时包含了入世与出世的内容。正是在这种“内”与“外”、“入”与“出”之间穿梭、往返,其诗歌的容量、厚度、复杂性得以廓张,诗意也由之氤氲不绝。他达到了一种“深刻的自然”或者“自然的深刻”。
——王士强《看似寻常见奇崛》(2016年2月1日《文艺报》)
唯有山川可以告诉
那青翠的背影
枯萎的眼神,以及尚未相逢的
低声叫唤
在这个夜晚
慢慢认知命运,安稳下来
但这远远不是全部
深重的烟雨遮蔽着的山川
日渐隆起
那里埋藏着太多
我们从未启口的部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山川已是我寻找到的唯一慰藉了
而且,唯有山川可以
掠走我们静的时间
乱的生命,激流般的对视
唯有山川可以,告诉我们
它的沉默
在桥上
时间里的情节过于逼真
每天接近现实又远离生活
桥上看到水中的背影
每一次都飘忽不定。谁又不是呢?
过桥的人,离开和返回
很少注意脚下的凸起
正是此地最高。高处不胜寒,不胜的
寒。或己过,却不自知
人在桥上
水在桥下。人和水,那么近
而人听不到流水声。流水声想必不是人声
人声已向西
那些年,我们歌唱过爱
那些年,我们歌唱过爱
惆怅和死亡也歌唱过
我们还歌唱友谊、蓝天白云、植物和江湖
我们歌声低沉
表情成熟。我们日渐增长的年龄
还歌唱过故乡和祖国
一棵半死不活的白菜、葱和稻穗
我们也曾加以颂扬
那些年,我们甘愿做个歌迷,日夜歌声瞭亮
我们甚至不惜嗓音由平稳变得尖利
不管歌唱的范围
由天地万物变得窄小单一
由自然而然变成不由自主
时有的轻声哼唱
变成闭眼的放声大嚎
也不加节制
我们以为歌唱
只有一种旋律一种声音
叫出来就是身外的事了
那些年,我们歌唱过爱
我们的爱,经过那些年之后
像挥霍过度的运气
日渐遥远
疏离感越来越浓烈的
还有友谊、蓝天白云、植物、江湖
故乡和祖国
以及那些半死不活的白菜、葱和稻穗
带刀慢行
他穿过街市山川
穿过河流草原
他碰到过很多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有男人,也有女人
有现代的,也有古代的
有高,也有矮
他不想跟谁动刀子,他只想找那个杀他的人
把刀子还给他。这把刀不能再杀人了
刀刃和刀柄已锈蚀得像腐木
如果用这把刀捅肚子
最多像用画笔在肚子上抹一下
留一道可有可无的黄色痕迹
不论
夜色在初秋的风中
又慢慢硬了起来
赶在季节还未将冰霜印上窗玻璃
赶快把空气、雨、灯光、人类
暂且寄存别处。或者全都忘记了吧
包括一些经久不散的味道
可能还有别的。比如神、命运和花朵
或者一块岩石
西湖边有青藤,而冬阳西去
三楼阳台竹林中间
茶香袅袅升起,又散去
黑发低垂。白发朝天。西湖那边过来冬阳
阳光里有黄铜的质地
万物安静一一这是我相信的天地
这个下午,影子
错落成时光的花瓣
开到脸上。缓慢又果断
迷了一段路
去白龙珍珠城
迷路到此处——
桉树上空
烟窗冲天立
有白烟直上
突然记起,桉树背后是骨灰生产之地
如故事情节,山林安排巧遇一农妇,问路
经半小时,于路边村中小卖部给汽车加五可乐瓶汽油
再经半小时
抵达白龙珍珠城
城不再是城
多年后,所有通道都已敞开
别克和牛车互相占道
很多人家住进钢筋水泥,也养花种草
红泥砖屋仍有老人进出,只吃饭发呆
明朝的城砖仍然夹在古榕中
数百年逃不脱了被禁锢命运的
还有街道不远处的
珠贝遗迹、滩涂、海、传说中的珠池
和阳光下不再新鲜的人间
诗脸谱栏目主编:宫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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