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上一两个小时到郊区，到乡村，到山野
那里离我的生活有些遥远
我不可能天天做一个田园诗人

我的眼前，是楼群
像竹林一样相互遮掩
一直绵延至天际
叠成一道围墙，将我与风吹草低隔绝

我甚至可以在一个清晨看到两束阳光
一束来自太阳，照亮我房子的南侧
一束来自我后楼的落地窗对阳光的反射，
红黄的一道，像余晖邂逅进我房子的北侧

我早已习惯了没有地可种的生活
从一出生开始
我就生活在别人的头顶上
也有别人生活在我的头顶上

我几乎不认识什么邻居，更不记得他们的模样
出门有车，进楼有电梯
楼群里的生活很少用到腿
但要用到很多钱

所有楼群里的人，都在拼命地移动
在上班与下班时分
所有楼群里的人，都在拼命地运动
手在脑子里的各种算盘上拨弄是非

我生活在被楼群撑起的温室里
闻不到乡土的气息
听不到虫鸣的声音
我喝着“最纯净”的水
吃着“最绿色”的美味

我能看到的，是窗外还有很多个窗
很多人的生活在同步上演
白色的，红色的，粉色的，蓝色的，灰色的……

我会欣喜于一株花开
我会惊讶于蝶鸟飞舞
我只能成为一个楼群诗人
站在半空中
思考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