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我之浴（组诗）

             甘露

分娩出来的时候，高出人间一筹
在人间待很久了，还是没学会入乡随俗
直到把鸟鸣听成一夜流水
这缓慢而虔诚的过程，这石头变成玉液的过程
像一滴水交出一条河
像一块玉交出无数个雪夜
——你交出清澈的眼神

            菩萨

为穷人祈福，不遗余力
不放弃毎一寸光阴
为穷人和孩子取来粮食和月光
照亮的那双眼睛，看见云中的羊群
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
磨快每一把镰刀，吹亮毎一朵火苗
打开一块石头，铺成光明的前程
用流水洗净灯光和蔬菜，劳动者身上的泥土
收集起来，送给赶来的孩子
这些闪光的银子，怎么看也像佛祖的珍珠
夜空的水晶

              月光

我以为是流水送来的一匹绸子
我以为黑暗里我洗过的手，拈香、点灯
掸去法台之尘
这是菩萨暗许的锦绣

我以为悲苦不曾击倒的穷人
在尘世中必有光明的前程，种麦、挖井
不离不弃，始终有一颗湿润的心
春风丢弃的种子再次交给神灵

我以为施洗着的皆是圣明
那清洁而高尚的女子，不是我的母亲
便是我的爱人
如菩萨转身，迎接我的是浴我清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