佤山，佤山①

二十年前我到过佤山
一座袖珍的新县城矗立眼前
一抬头，看见新城边上
滴落一颗干净的眼泪

——勐梭龙潭，只要是异乡人
都能看见。也能照见自己的面颜
一个“直过民族”②，一夜间
借力愚公移山精神
从山那边移过来
我看见他们敲着木鼓围着篝火狂欢
脸上涂抹着欢颜和笑语

佤山，佤山
二十年前我是她的不速之客
二十年前她是云南的外省
二十年前，她的云海汹涌，蓝天如洗
二十年后，她依然素面朝天，开启天窗
笑迎我这个曾是她客人的扶贫队员
亲家和邻里。在水酒的微醺中
我安宁地坐在她干净的地毯上


镜头里变迁的村庄

那年夏天，在勐梭镇
天飘着蒙蒙细雨
她把凌乱的杈杈房和石棉瓦房
装进她的镜头，默默带走
而我只是我心灵和文字的随从

她是一位大都市的记者
我不知她为何那么沉默不语
2017年的一天，我又陪她来到了
勐梭镇秧洛村博航八组③
这一次，她破天荒有说有笑——
我看见天空高远了起来
天蓝得让人掉下眼泪

后来她告诉我这个秘密——
她说，博航八组变了
杈杈房和石棉瓦房不见了
我镜头里2015年的博航八组
已经成了过去时的黑白片
这些影像才是世界上最美的真实
蓝天下的小洋楼小洋房
蓝天下书声朗朗的小学校
像孩子们手中的魔方
排列在阿佤山上
天蓝得让人掉下眼泪


导游娜水

高中毕业的娜水
曾外出打工三两年。而南卡江水
夜夜在她梦中轰响——
于是她在乡愁中返乡
虽未考取大学的娜水
却怀揣了一本导游资格证
当扶贫指导员与她见面——
她侃侃而谈佤部落乡村旅游
哦！黑白美的佤姑娘
黑白美的金凤凰
阳光的金片正敲打着
你频频开启的白牙
指导员那句
扶贫先扶智的话
最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