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杜拉斯

子夜。二十四点二十四分。
指针拎着两条腿，从地平线爬上来
湿气太重了
窗棂依旧安稳，这不是我希望的

“你明白吗？我一直开着门
但把视线转向有点寂静的窗子
你找不到我，但我从没离开过”

孤独的杜拉斯在创造孤独，和咖啡
一样浓，一样苦涩

“书籍是人类的甬道，是缔造者
开启的另一扇门。”
她告诉我。但是，亲爱的杜拉斯
你眉间，有一只花猫，一只鸟，一只松鼠
还有一座花园
它们的门，到底在哪儿？

当你用目光锁住水分，大海也是孤独的
海滩上的声音还没有传递出去
月光落在时间跑道上，她那么低沉
以至于切断通向远方的电话线都不曾发觉

琴弦坏了。是第六根。它躺在那儿
那么难受，它无法接通第六感觉
今夜的屋子远离语言，像一本不急于抵达的书
亲爱的杜拉斯，要不我们一起品尝孤独吧

威士忌的孤独，溶解在酒精里
钢琴的孤独，在此刻，触摸不到话语权
你念叨诺弗勒堡，念起和那里的副领事*
同时经历过劳儿之劫*
火焰离开蓝色衣橱就会散成碎屑
那光线呢？会在哪个钟点认可这种孤独的方式

一杯咖啡从卧室移到客厅
苦涩冒着热气。你拧着眉，苦于没有开锁的器具
落叶松，李子树，以及胡桃
他们锁在你的花园

但是，你看到了吗
水塘里倒映着一个瘦弱的影子
像迷失方向的指针
她穿过花园，慢慢走近窗棂

2019.01.26

（注：《副领事》《劳儿之劫》皆为杜拉斯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