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头条诗人 | 辰水×叙事:乡村

2019年6月第5期(总第193期)

作者:辰水   2019年06月18日 15:17  中国诗歌网    1027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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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    水
《散文诗》头条诗人

  

诗观

因有了更多的迂回空间,诗的精神内核在散文诗这个文体里,显得更加丰腴,更加纵横捭阖。


乡      村

辰    水


1


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困守一生?在一个地方,一条小巷,一个卑微的村庄里。

灵魂容易溢出,在思考之余,像意念中的那杯水。

给自己灵魂戴上的刑具,不知怎么,突然就松开了。像秋收后的大地,暴露出了秘密。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对于一个村庄,内心里所产生的困惑:他们是贫贱的农夫,奸诈的商贩,卑鄙的盗墓人……还是手提一个焊枪,将村庄焕然一新的手艺人?

如果把他们全都串在一起,又怎能分清良莠?



2

 

每日都有人头顶着烈焰,也有人置身在冰冷的窖中。我偏安一隅,与这个孤寂的世道对抗,又有什么不妥?

那些建筑者,来自四面八方的方言,其中有没有掺杂着神的话语?心中的巴别塔,要用多少羞辱来灌浆?

攀登在拱形的塔尖,高处不胜寒。我几乎要跌落在地,却吐出了腹中的苦胆。



3


再往前就到哪儿了?一条不归路。

面对越来越低矮的祖先坟墓,道路也越来越变得狭窄。命运也仿佛是一棵羸弱的青草,一成不变地在黄土上演绎着春秋枯荣的人生。

我与这个村庄逆向走,荒凉当歌,繁华当泣。携带着一壶精囊的子孙,他们未成人,需要被种下,像一株树,像一棵草,迎接风雨雷电。

可乡村早已没有种植他们胚芽的空间,即便是针鼻大小的地方也没有。想当年,祖先也曾是富甲一方的地主,坐拥良田百顷,佣人几列。然而,到如今连遗骸也不得不到处迁徙,从村东迁到村西。



4


我始终要面对另一个天空,高悬在上,时晴时阴。天空即魔镜,它映照出另一个狰狞的我,隐藏的我,反向奔跑的我。

身负一袋粮食的重量,而跟着灵魂游走的农夫,需要多少道腰牌的命令才能让他,独自对抗漫天的风雪。

曾多次听过一个真实的轶事:村里的那个沙木匠,被鬼领迷了路,三天未找到家。最后不明不白地死了。

雪地里稀疏的血迹,像收集的残阳,被珍藏在椭圆的玻璃瓶里,在祭祀的路口摔碎。



5


谁也无法轻易剔除心中隐藏的恶,像个因子,潜伏在内心里。等待一个春天的来临,河水暴涨,泛滥……

我们这一代人的邪恶,像黑色鸟飞过屋檐,没有声音,却覆盖住了一户贫穷的人家。

村里的夜晚,宁静中的屈辱,伴随着一只乌鸦的来临,而开始。纵然黎明,也并不能划开沉重的夜幕。

我的女人,她是一个承受者,对于我的抱怨,像大地接受雨水。而整个村庄像一个巨大的子宫,一件容器,终究会被打碎,流淌出废弃的渣子。



6


必须要搬运走这些碍路的石头,再放一匹褐色的马进来。马蹄踏在石头上的声音——我怀疑它是电报声,来自遥远的地下。

那些异端者抛出的陨石,像隔空投掷的骰子,变成闪亮的星星。总有一颗会落下来,变成人世上的尘嚣,再返回石头。

这些尖锐的,脆弱的石头。我用小小的铁锤敲击它们,里面的核,像哪吒一样分娩。



7


瘦骨如柴的农夫,他们体内的薪火,比自身还沉重。截取其中的一段,焚烧,轻易就变成了木炭。

互相抱团取暖的人,他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拥有一个通红的火盆。去世的村民,他无子嗣传世,每每祭拜祖先时,我总要顺便给他的坟头上烧上一刀纸。到底是谁掩埋了他,潦草中,似乎有尖锐的巨石破土而出——



8


推算与一颗星星之间的距离,似乎是他一生的夙愿。作为一个并没有从事过农活的农夫,他的测量,无异于水中捞月,镜中望花。在繁星淹没的银河里,随便撒下一网,捕捞到的却是闪亮的火烛。



9


大雨滂沱的深夜,闪电再一次击中院中的枯槐。它应声而倒,毫无挣扎。在乡间,闪电几乎是正义的象征,它的追杀像是在宣读一段圣旨,杀无赦——

隔着一个镇的空气,将一棵大树一分为二。树几乎是冤屈的,附在枝丫下的妖孽被劈中,却免于一死,残留下斑驳的血迹。



10


稻草与火焰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把稻子割倒在地上之后,我起身给一个远来的陌生人,送上一支烟。他似乎要燃掉整个稻草场。“对于生活,我需要一场大火焚烧掉自己,然后再企图重生……”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我不会把他看作成冒失鬼,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背后隐约地长着一对隐形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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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一个妄想搬动山上巨大石头的人,他天天给自己催肥。企图豢养三匹马的力量,带着自己飞翔。总有一天,这些巨石被推向山巅,成为威胁四方的力量。如同相信一只没有翅膀的野兽,它的挫败感,它的孤独感,荒凉如同山冈。



12


我是这山冈上唯一对着丛林,俯首称臣的人。即便是脚下微小的石子,它们也似乎,会成为另一枚厄运神针。初春之时,我们曾无数次,欢喜地重返一个孤寂的地方。

直到某一年,一个异乡人,她将自己吊死在一棵苦楝树上,我们便再也没有退回的余地。

整个丛林,从此将更加阒寂无人。



13


所有的群山,只是轻轻耸立的波涛。当世界安静时,它们便静穆,像孤独的针尖。我们毕生所追求的光明,总是时而缩小,时而放大——

成为坟墓的另一个出口。我们扑倒在地,跪下……叩头。通过这个仪式似乎与先祖链接了一次,可是内心里的惶恐早已出卖了自己。每一次迅速地逃离,那些隔世的火焰,都如死灰一样冷寂。



14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一直会这样……

我试着倒退着找回从前的自己,沿着弯曲的河岸,越走越远,越无法直视一条河流所暴露的秘密。卑微不会是稗草的专利,而被流水轻易涂改的大地,它生命的禁区,被闯入——

成为卸载私愤的秘密之地,它的冤孽也由此而生。一个投河者,因为她斩钉截铁的死,而默认了她的贞洁。



15


给予多少酬劳才能让一具尸体浮出水面?在乡间,一个打捞人抱着酒瓮呼呼大睡。隔年的劣酒也有着惊人的凶猛,他必须入睡。也请那些脱壳的亡灵,等一等。只有肉体是如此地慢——

慢到变成灰,变成土。慢到我们都没有了耐性,索性把大地也挖出了一个窟窿。



16


我们受限于一座山川的小,和一张身份证上仅存的阿拉伯数字。它们是有限的……

有一天,我居然可以怀揣着它走遍,每一条细小的河流。而惊讶于和梦中的如此一致,又如此相似。那么多人都驱赶着它们,梦中的河流,它几近泛滥……

我嘴角的口涎,它如此丰富,如此狂妄,与一条平行的河流遥相呼应。



17


一条年久失修的沟渠,它的落寞,只有自己知道。但我还是乐意把它想象成一条巨龙,骑在自己的胯下。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我在它的身上几乎肆意妄为。尖锐的石块就是鳞甲,光滑的水泥面,就是它温润的腹部。一群灌溉者,却顾不了这些,他们强硬地把沟渠分成一截、一截,或者另一截。春旱不只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可流水到来后,其中没有一滴,属于我们。



18


“你们同伴中有一人早晚会成为傻子……”一个异乡的巫师,多年前,曾抛下这句咒语。然后,死了。

乡族们匆匆地收殓着他的尸骨,却不知要将他葬于何方。要不就让他随流水去吧,去吧……黑色的盒子,像一只水鸟,追逐着水远去。

或许一个傻子是孤独的,上帝又给这个村庄制造了另一个傻子。我们从来不肯嘲笑这对傻子,却讥讽那个仅仅猜对了一半的巫师。甚至连傻子也会嘲讽另一个傻子,认定对方比自己更蠢。



19


没有人会甘愿臣服于一个孱弱的村庄。村里的众多居住者,他们一面挖掘着地下,一面向天空举起向上梯子。

无数的麻雀,重返乡间。而另一只布谷鸟,它总是准时到来。在失衡的家园,偌大的内陆一片空旷。谁有资格享受这丰腴的土壤,来掌管一只知更鸟在村庄里的歌唱?



20


我们名义上所拥有的发言权,都源于古老的巫术。企图让石头发声,让石头歌唱。这无异于换掉,正在我们胸腔里奔跑的心脏。可在空无一人的山谷里,谁又能守得住寂寞,不吐露一个声符。如果换到熙攘的街头,对于那些抱着票箱四处兜售的骗子,我们又怎样签下自己的卖身符?

无论在哪里,山川早已不属于我,甚至是一草一木。我却要如此热爱,又如此惋惜。尽管我只是孤零零地活下去,活下去——

不肆意妄为,也不言轻易地与这个世界作对。


(内容选自《散文诗》2019年第6期)



创作手记

出走与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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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来,我曾在自己的诗里多次写到过自己的村庄,细致到每一条路、每一个沟沟坎坎……可这个叫做安乐庄的村落,随着时间的流逝,它自身也在发生着变化。有时是细微的,比如老梁家把他家门前的一棵树砍倒了;有时是巨大的,比如一条泥泞的道路被覆盖上黑色的沥青。

可突然到来的变化,让人不可思议。一座座池塘被填平,一排排房屋被拆倒,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这一切似乎比马尔克斯笔下那个叫做马孔多的小镇,更为魔幻。在每个清晨,即便是在偏僻的乡下,挖掘机的轰鸣声依然会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然而,这一切并不意味着乡村的永恒。当我看到一个个破落的农舍,大门上已经锈死的铁锁,门缝里往外疯长的荒草……在粉刷一新的里面,也有着难言的衰落。故去的不仅仅是村民,还有这个村庄的活力。当一茬茬年轻人,奔波在异乡,只有在春节之际,这个村庄才有短暂的骚动。

剩下的人们,盘桓在土地上演绎着古老的生死枯荣。隔三岔五,我就要回到村庄里,和年迈的母亲一起,扛着锄头去田地里劳作。田地越来越少,劳作者也大都到了五六十岁以上的年纪。这土地迟早不是我们的,母亲似乎半信半疑。而村里的年轻人也一个个越走越远。这些土地以后到底是谁的呢?



作者简介


辰水, 1977 年出生于山东省兰陵县。2000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在《诗刊》《山花》《天涯》等报刊发表作品千余首,出版诗集《辰水诗选》《生死阅读》,作品入选《70后诗歌档案》《当代诗人诗选》等书。参加第32届青春诗会。曾获第三届红高粱诗歌奖、首届山东文学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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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评

乡村叙事:可能与难度

文/霍俊明


我和辰水是同时代人,这不只是强调我们的“出生时间”,而是为了突出我们处于同一时代的生存语境和现实命运之中。辰水最初的诗歌写作就将精神视线投注到了乡村(安乐庄)事物和乡野普通人物的命运上,并且多年来他一直都保持着“乡村见证人”的精敏身份。其最新的作品《叙事:乡村》(散文诗)我并没有着意按照“诗歌”或“散文诗”的形态来阅读,我只是将之视为一个当代写作者的精神缩影和文本档案。

就辰水的乡村(乡土)诗歌写作以及《叙事:乡村》而言,我们不得不再次关注一个自新世纪以来的写作伦理:为什么写作乡村?乡村发生了什么?“乡村叙事”是否正在经历着复写的瓶颈期?

“诗人”与其他文体作家的一个重要区别即在于他具有不断强化的“精神肖像”,他的精神生活得以在文本世界中不断塑型。

显然,辰水是一个诘问者和游走者,同时也是困守者和出逃者。对于乡村伦理、人世万象以及新旧时代的碰撞,辰水都更像是一个夜晚的失眠者和游荡的幽灵。他也因此持有了倾听的耳朵和眼力的可见度,甚至更像是一个乡村的辨音师。在辰水这里,我甚至还目睹了当年鲁迅笔下的那个“黑衣人”——走投无路、虚妄空诞、向死而生、长歌当哭。

显然,辰水并不是孤立的乡村叙事者——卑微而虔敬、冷峻而分裂、宁静而屈辱、自责而虚妄。与他同时代的写作者都经历了类似的裂变过程,曾经熟悉的乡村已经消解,焕然一新的时代已然到来。实际上,很多人都成为了过去时乡村的怀旧者,这一回溯的眼光使得过往也蒙上了理想主义的色调——“我试着倒退着找回从前的自己”。与此同时,猝然降临的现代城市和现代性也使得包括写作者在内的乡村经验者们深感不适,各种尴尬、分裂、不满以及怀疑就纷至沓来。显然,作为阅读者和批评者,我也深处这一裂变之中,和辰水一样地感同身受。但是,我还不能在此止步。因为,诗歌和文学毕竟不同于现实生活,或者说二者是不能划等号的。诗歌在涉及乡村历史和现实经验的时候对诗人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诗人不只是一个观察者和镜像描摹者,也不能成为社会报告式的平面分析者。诗人和诗歌应该通过特殊的文字世界完成精神生活,完成对一个时段的深层经验和内在动因的剖析和命名,甚至更为伟大的写作者还能够通过普世性经验和个人化的历史想象力以及求真意志完成对时代的超越。也就是说,诗人不只是具有反应和倾听能力,还应该具有过滤、变形乃至提升的能力,不仅观察可见之物,而且对不可见之物予以发现和揭示。唯其如此,诗人也才能承担起布罗茨基所说的“诗歌是对人类记忆的表达”。

这不只是我对辰水的阅读期待,甚至是对整整一代人的期待。当然这一期待和要求显然是在文学史的层面提出来的,而很多写作者显然不能对此做出完满的应答。而辰水近期的写作尤其是《叙事:乡村》让我感受到的是一种复杂性,也就是说乡村叙事不是类型化和符号化的,甚至也不是伦理道德化的,而应该是在文本内部完成的更为复杂的疑问和省思。显然,辰水正试图对此做出个人化的努力。

辰水成了一个面对乡村事态和命运渊薮的精神自审者。他将自己置身于悬崖地带,在烈焰的烘烤和冰雪的淬炼中一直敲打着自己的头颅。诗人并不是万能的解决难题的高手,而更多时候是问题的提出者。辰水也只能在彳亍和反复的诘问中变成了黑夜里的希绪弗斯。

辰水既是贴近乡村现实的剖析者、凝视者,也是形而上的游离者和语言刀锋上的历险者。阅读辰水的文字,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这种紧张和不安正来自于同时代人的感受力和想象力。也许,诗人的责任在于黑夜中扔下一个秘密的漂流瓶,里面充塞着种种疑问。随着时间的洪流,那个捡拾起这个漂流瓶的人也许会给出我们这个时代的疑问以答案,也许一切都未为可知。

荷戟独彷徨。这句话也适应于辰水的写作和精神肖像。



诗评家简介

霍俊明,河北丰润人,诗人、批评家。诗刊社主编助理、中国作协创研部研究员、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中国现代文学馆首届客座研究员、特约研究员、《诗收获》副主编。著有《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等十余部。曾获中国政府出版奖(提名奖)、《诗刊》年度青年理论家奖、首届金沙诗歌奖(年度诗歌批评奖)、第二届“草堂诗歌奖”(年度诗评家奖)、扬子江诗学奖、“后天”双年奖等。


责任编辑:王傲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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