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藏在两岸的积雪
还没有消融
像是一个人在昏暗里苦苦地冥想
那些消失在时光里的往事

在雨中  或者只是以一杯酒来给薄薄的莲花洗尘
像是我忘了那首忧伤的唐诗里有纵欲的琴声

父亲呵
我听见你的皮鞭轻轻地鞭笞着我
有如那些草场中四处游荡的羊群
我听见烈烈的阳光掠过低矮的花椒林

今夜苹果花
再度以洁净的方式
零乱地铺陈于
父亲的灵前
我看见花椒树上
那些丛生而出的嫩芽
正在雨水中捧起父亲
虚幻而真实的骨骼

烈烈的火
继续加剧    像体内
喷涌而出的怜悯
我听到黑中有萱草
穿透父亲黑色的棺椁
而我只是明净的月下
渐已皈依成佛的游鱼
生出一双可以飞翔的羽翼
带着我   落进花池中的浪花
在无尽的深夜
散发着类似于舍利子的光茫

才知道   春天旷野上  那些菩提花
早在我的心内
长出苍凉的苔藓
直到
父亲的坟前
落花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