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落地窗前
凑着一个冰凉的杯子
和滚烫的水
真空阻碍了热的传递
裸露的手骨捂住杯口
水汽在干枯的皮上氤氲成小珠子
放在阳光下，它感知到了温度
像是许久 许久前
在田野上采摘着鲜花
那香味，仿佛还停留在上面
浸透皮肉，深入骨髓

那时有人问她
你爱花，爱田野，怎么不去写诗
她于是执起了笔
眼见着花儿在清晨里绽放
在傍晚萎缩
眼见着紫色的小花被犁耙翻进泥土里
复而又长出绿绿的苗儿
秧苗变成金黄的谷粒
直到那绿色的，金色的一片变成了满是乱茬的
发黄发硬的土地
笔下的，还是空白

冬日很美，可不是嘛
他们说今天阳光刺眼，棉衣里都是汗
是什么给她眼睛挂上了厚厚的布帘
看得见光，看得见雪
却看不见炽热刺眼，看不见七彩光晕

水凉了
她脱下袍子，打开玻璃门
赤脚踩在雪上
麻木后，是烫脚的热
它让人想到从前正午的太阳
仰面躺下，埋在雪里
在痛苦里寻找知觉，冻极了就热了
就这样有温度的死去吧
忘不了的阳光和花朵
它们早已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