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七个月的早产儿
小小的嘴含不住乳头
你用气门芯喂我
吸一点奶，另一端含在嘴里
一丝一缕把我浇灌
长大了我从不浪费粮食
它们是土地的乳汁

后来，我被抑郁咬住不放
它是我中年豢养的一只疯狗
“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你顺着电话线来到我身边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
像一棵拔了根的棉花
大地开始旋转

陪我去幽远的巷子就医
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好像怕我丢掉
我在你的子宫
再一次降生
一年后，你走了
再也无力对抗吮吸和难熬的时间

多年以前，你曾给我算卦抽签
卦师说，我会做官
孝顺“热馍馍端在炕头上”
他算的不准
我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
只能把饭菜一碗
供在七月的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