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穿过小树林的时候
我感觉到背后众目睽睽的眼睛
我感觉到每一棵树
每一片叶子，醒了的生命

它们惊讶于我，无声穿过——
没有招呼，也没有邀请
就这样我穿过它们的领地
也许踩踏过它们正在晚餐的家庭

它们的领地不大，团团绿荫
就像一个社区，支撑很多内容
树下的小草、边缘的绿丛
还有榆树、法桐，黑槐、塔松
自然构筑起夜幕四围的嵯峨
让城里的光芒在这里偃旗息鼓

抱歉呵，我寂静的小树林
也许太过于忙匆，在你这里
只留下我窸窣脚步，不——
也许还有徘徊、徜徉的身影
我获得了便捷、释怀和轻松
却给你留下一条白茬小路
一年四季裸露着你的疼……

今夜，我第一次感到羞愧、脸红
即便在黑夜里仍感到无地自容
那就从现在开始，我绕行——
远看你在春夜，也在我心里
愈合一道完整的、有尊严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