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的梦想(组诗)

作者: 2015年06月20日07:38 浏览:1451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一带一路”是民族复兴的梦想之路 ——题记

    “一带一路”是民族复兴的梦想之路

                           ——题记


远古的牧歌

 

那时候,秋天很美,美得有些坐立不安

雁门之外,日暮乡关在何处

旅途的尽头,除了万里黄沙,一缕孤烟

或许是,流水才知道的,一点点疲惫

那么悠长,那些不知深浅的小道

每一种潜伏的风情

只是河西每一个古国,走过的花草枯荣

在汉唐的江山,遗失的一幅水墨

 

那时候,滔滔之水,流走西南的辽阔

帝王之手,撒下一段丝绸

如撒一根坚韧的稻草

盛大的驼队,穿越斗转星移的虚空

走进小城,溪水和春天

如果生逢其时,我的梦想,在潇潇雨歇之前

注定会抵达撒马尔罕的西岸

以江湖为友,走进古罗马,沧桑而宁静的黄昏

 

那时候,西域王子,经年醉饮沙场

总想以陈年美酒,换取泪水一样委屈的爱情

似乎比用粮票换鸡蛋,更为简单

马上琵琶,拨乱飞行的雁阵

塞北落雁,像一个好运气的女子,她爱一个人

直到天空布满沙尘

梅花般的风月,为这条苍茫的古道

抹上多少姹紫嫣红的柔情

 

那时候,这里有天底下,最好的图像

沿着黄河边,冬日的桦树林

闪烁着雪花一样的月光

像玄奘的白马,漫步在西行求法的路上

篮子里的葡萄和柳梢

把自己喂给星光,西风和四野的荒凉

求索之旅,萧瑟而充满杀机

河流般的自由与决断,有过鸽子一样的忧伤

 

一批又一批神话般的使者,学者和僧侣

迈过书房的门槛,捡回的脚印

是上帝的指纹,抑或

山高月小的鸟鸣,最后一个深吻

落在轻柔的额头上

 

风雨长安

 

想去远方的人,等来的是一场风雨

五千年的风雨,让一座古都,荒于朝政 

或许是个问题:天地何曾古今同?

帝王的处境,孤独至今

从来路到归途,都有人见证

梅花先于雪花开了

像一只低飞的大雁,打开长安的天空

 

明月朗朗,八百里秦川

一条大河风雨兼程,沿着脚下的青砖

翻墙而过 三千年的梦幻

在尘封的记忆里,发出阵阵撕裂光阴的脆响

亲爱的长安,我是你汉唐的马夫

秋天,或秋风之后

千秋大雪,宛如一幅黄沙漫卷的画图

在你的面前,徐徐展开

何止于此,那一夜堆积的粮草,足以喂养

挥汗如血,驰骋边关的骏马

 

月光打开城门,像一节马鞭放倒一片高粱

策马扬鞭,一阵沧桑的蹄声,破云而去

光秃秃的秦岭,收获一片简洁的孤烟

塞北以西,塞外一片苍茫

阳关不远,楼兰不远,河西走廊不远

黑海东岸的窗台,今夜海风爽朗

关山迤逦,都是迟暮之人

吱嘎作响的马车上,一枝菊花含笑秋风

 

西出阳关

 

秋雨,是汉朝一只巨大的酒杯

栉风沐雨,残血中的胡杨

不及修饰,就醉倒在一匹清冷的月光里

像身披黑衣的御林军将领

那张忧伤的脸

在风沙中流动,浮沉,踉踉跄跄

仿佛在暗示:黄昏与随之而来的夜晚

一封帝王加急的密信

比一只银狐的出没,更难以隐匿

 

公元前138年,一位名叫张骞的使者

西出阳关,策马行走云帆

披荆斩棘,坎坷起伏的流水

像滔滔黄沙的誓言,被西北风越吹越凉

去西域,胡笛累积阴山

大月氏的良田,种满菊花和杨柳

偶尔有几声欢乐的鸟语

也不是在深夜

 

跨过十万里关山,那些绝地的火焰

每一个风口,都残存云朵的问候

那些被红尘误了的日月

冷却的容颜,像一只掠过祁连山的寒鸦

种下的声色,在栏外的青石板上

长成了千年的古道与长亭

而冰凉的寒鸦,只属于爱人的十月和远方

 

今夜的北风,从衣袍渐瘦的绿洲

不断地吹来,吹过的山坳

是将军梦中抵达的江山

那翻山越岭的马鞭,只剩下半寸枯枝

像将军手中的烟斗

在无边的沙场,忽闪忽闪地

冒着孤寂的青烟

 

雁落塞北

 

三月,桑葚红了,红得发紫的桑葚

像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

琴弦上的忧伤

需要多少天下来迎娶

而此时,塞上的梨花开了又开

洁白如一封呼韩邪的情书

反复出现在大汉王朝的袖口

 

她来了,这位江南的天使和尤物

像一头等待猎手的小鹿

温存,寒简

痛饮扑面而来的孤寂与离愁

而这一切,都只为专注地

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游牧部落

 

九月来了,河西走廊还远吗?

秋天已被多次流放 在风情万种的道路上

没有江南,红湿的国度

但旷野的服饰与闪烁的丝绸

是多么的相似

如果我是单于,就种一些炽热的丝绸

 

在阳关、在敦煌、在楼兰,在祁连山的脚下

每一个温暖的地方

都会生长不可触碰的桑葚

或许那才是公主,最奢华的嫁妆

我知道,与那些坚韧的羔羊和野花相比

你更爱草原的粗疏和兽性

 

也许,在兵荒马乱的塞北

还能看到你的背影

而我只想,在你翻阅过的阴山

燃起一片枫叶

在明亮的雨水中

忽略一些神话,细节,和渐渐冷却的凄凉

让最后一枚月光,照在落雁的翎羽上

 

今夜的云彩,是长安飘来的菊花

那么的热切,贪婪,或许那是所有的事物中

对你最好的颂扬

今夜,帘外细雨,是母亲的热泪

滴落你梦中的帷帐,如一场大雪远赴苍山

那些蝴蝶和麋鹿,是你唯一的知音

 

纵横沙场

 

当我梦回大汉,想象一次血战沙场的征途

历史是飞不尽的群鸟,总有逃逸和失散的语言

我把梦里的哲学,化为过去的风云

我把大漠的阳光,指认为一堆燃烧的篝火

像一面鲜血染红的战旗

在猎猎寒风中,劈啪作响

 

那是公元前119年的初春

塞上梨花,仿佛一道料峭的寒光

刺穿戍边战士的牙帐

在祁连山的谷口,战马像西风一样嘶鸣

胡人的长笛如号角,吹过每一片领地

打马赶来的龙城飞将

率十万精骑,挥师北上

 

将军的呐喊,气吞山河,如一只血性的苍狼

向戈壁滩撞击 浩荡的回声

比闪亮的马蹄更加迅疾

此刻,我手中的酒壶

被摔成几块利器,像满弓待发的箭矢

踩着刀尖上的寒霜,所向披靡

我仿佛一个马革裹尸的英雄,击落雁门关上

辉煌几度的落日

 

我怀念满面风尘的将军,独立寒秋的楼头

金黄的头发,像锐利的麦芒

刺向牧羊人,瑟瑟发抖的草垛

我怀念那些乱草一样的士兵

躺在失去知觉的田野,似乎在梦中

相遇一轮故乡的满月

我拥有一场巨大而淋漓的,屠戮羔羊的快感

 

如何让一片历史的羽毛,挡住所有的悲伤

怀抱雪山的河西走廊

把星星和玫瑰一样的血痕,晒在秋天的窗台

让丹霞之手,濯洗各寻去处的流水

那些塞上的曼陀罗花,从汉朝开到唐朝

至今还在雪地里泛红

一座纵横欧亚的城池,敌不过三千顷枕戈待旦的月光

英雄陷落于一粒小小的黄沙 

一首苍凉的民谣,足以让驼峰下的岁月,锈迹斑斑

 

长河落日

 

八月的黄昏,夕阳是一曲沧桑的牧歌

穿过帕米尔高原的垭口

从云端跌落

罗布泊的沙滩,有一场旷世的风暴

是的,那情形或许是这样

惊涛拍岸的风,是一袭巨浪的手

撕碎了楼兰恬静的时光

此刻,塔里木盆地,那些随风呼啸的沙子

有着羌笛凄怆的呜咽

仿佛无垠的旷野,一只孤狼苍凉的嗷叫

 

是的,谁都难以置信

不过一条河流,来路不明的咆哮

霞光万丈的楼兰,引来一场浩大的凋零

仓促和突然,像一匹大宛的天马

奔袭而来,驰入孔雀河的涟漪

霎那间,一面破碎的铜镜,失去了千年的光辉

有谁知道,那是一场梦,是一个迷

还是一个伸入流水的神话........

 

哦,楼兰,大好河山,如一枚落日

引无数英雄扼腕神伤

那是1900年3月28日,天色渐晚的黄昏

斯文.赫定,一个瑞典探险家

沿着孔雀河来到罗布荒原

只是为了见她,梦中的楼兰姑娘

为了把波罗的海的珊瑚,湿漉漉地送到她的掌心

一千多年了,她在漫长的等待

那些夜夜难度的寂寞,像浩瀚的黄沙

堆积在她梦中的家园

 

那真是一个意外。在三月拐弯处,一抹夕阳

对着他深情的呼喊

一座风沙半没的古城,突入他的视线

探险家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

这是罗布泊,当年的烟波浩渺吗?

那时的楼兰,是众鸟的乐土,稀疏的鸟声

从高大的门柱,落入雕梁画栋的官署

拐一个弯,你向西而去

眼前是一片胡杨林,在风中低语

仿佛一群僧人正在打坐诵经

 

向南而走,是秋后的民宅

在这里,每一个黎明都如枫叶一样的红

满地的葭苇,像一袭薄霜

奔走在姑娘娉婷的路上

那些沉默的果园,还有八月的葡萄

挂着自由而友爱的蝴蝶和光阴

夕照,如潮水一样回落

仿佛骆驼口中咀嚼的,一枚秋天干涩的果子

一段残垣,萎缩的水分和香气

 

南方的太阳鸟

 

在南方,丝绸是一只太阳鸟

站在蜀地的枝头和窗台

或许是一个潮湿而灿烂的隐喻

岷江在你的脚下

决绝地醒来,为你寻找远方,海贝和粮食

蓝天像一只小船,泊在辽阔的桌布上

那么小,小得像一朵摇晃的野花

 

我骑着白马,走过无尽的碧草

走过神鸟的翅膀

想到许多天真的事物,一对浪漫的鸳鸯

从成都平原,那一匹锦绣上飞走

鸟儿飞过的地方,百花盛开

 

那些山水,绿林,诗意的码头和鸟声

在自然而苦涩的行走中

退隐于荒芜的岁月

而你经历了这么多远古的孤独

却听不见自己嘶哑的疼痛

 

生命之旅,取材于快乐

就像你叙事的足迹,烙印在一块残垣上

那些被幸福感染的叶片

抚啜而饮。在明亮的浪花中颠颤

茶马之后,一片古瓷

安于大地之梦

 

梅花驿站

 

秋风是一纸契约,言语变幻之后

突入的雪花为其最后署名

溅满泥泞的小寨

那些赤手空拳的稻草,饥寒的猎枪

在默然无言中成交

 

压寨夫人,攥紧一枚孤零零的荆钗

仿佛一个横刀立马的英雄

给一分姿色,就成了发情的母马

呵,夫人,你谈论的远方

只是被梅花举起的一条大河

汹涌的河水,淹没了驿站的柴门

 

那些激动的门扉,像一只旧信封

锁着夫人,一生一世的情愁

久未拜访的小屋,像破旧的时光

有美好,也有污迹

那些被寂寞删去的夜晚

如雪中颤栗的衣物,涂满人间的笑料

 

览物抒情的雪片,宛如沿途飞舞的蝴蝶

难以抵抗舌头般的流言和暗箭

寒冷,绝望,如一个浪子产生的

更多怀疑的水果……

乱世或许就是这样 春宵一刻,可以击败

一万种幸福的说辞

是的,梅花的表情,有些迷惘

 

娜姑,白雾一样的抒情

 

或许是一枚铜,被你抚摸成器

翎羽一样的器物

是杜宇的定情之物,遗落在五尺道

灿烂的石板上

娜姑,白雾一样缥缈的姑娘

从深井走出

 

像一只杜鹃,掠过野石村的宁静与安详

那些脱节,迷失,甚至湮没的裂纹

仿佛马店屋檐下,时光雕刻的木棉花

被一把泛绿的铜锁,尘封了多年

 

昨夜,一支胸怀天下的马帮,从南方而来

走在会泽,荆棘布道的地理上

马铃叮当,惊醒沉寂的晚风

小巷枯瘦的老街,那些灯红酒绿的吆喝

在赶马人的背影里,此起彼伏

 

一只或然的手,在梦幻之内

翻捡夜半的星光,歌声和秋风一样的瓷片

娜姑,你的妩媚,让我沉醉

那盛开的花儿,是猎人预设的陷阱

不经意,黄叶就落满山涧

我知道,没有你从南方捎来的一束阳光

我无法越过秋天的栅栏

 

花开丝路

 

逝水而去,永昌道衰老的秩序

像一把古旧的藤蔓

游走于安宁河的荒凉 苍苔如闲云在野

注定要日落成殇

那些陌路的山河,早已流离失所

身披草木的牧人,落满淡蓝色的阳光

像一片牧场守着残存的光阴

难以说出,少年的梦想

 

兰津渡,如此安静的渡口

有时像面铜镜,照亮一览无余的绸段

有时是篱笆上的蔷薇 

让一寸春心,系于竹筏之上

有船的时候,饮马河边

无数的杏花开在前方,多么孤单

 

八月的雁字,顺流而下

不知道,梦有多远,再远也不过

一朵流云,半晌的沉默

花开千日,须经过多么漫长的旅程

才能陷入相安无事的沙滩

 

今夜,花开虚无,布尔萨的月光

如一粒寒霜,绊倒马蹄

那些被铃声惊醒的,自由的花朵

像受伤的野鹤

不知用什么样的情绪

才能穿过,那些无知的海水

 

【作者简历】李永才,1966年出生于重庆市涪陵区,北京大学公共管理硕士,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诗歌学会理事,常务副秘书长。《四川诗歌》执行主编。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绿风》《山东文学》《中国诗歌》《四川文学》等百多种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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