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河，持续热爱的流水》散文诗组章

文/宋清芳

经过一些，再回溯一些。
持续说到的热爱，在淇河不能失忆。
一条长河，用诗句写下了一副天然太极图，它围绕在历史之上，用古琴，谱出一段鲜为人知的曲调。
这样遇见多好，遇见水，被水召唤。
被引领，也被湿润。
在淇河遇见词语，遇见无数开花的故事，是幸福的，仿佛你就是一阕古词，正被无数人激情吟哦。

昂首向西、甩尾东北。
仰面向东、摆尾西南。
阴阳两级，我们不说走向，说说这流水托起的神话，和秘密。
在淇河你要放下了俗世烟火，放下所有铺设的轨道。
也放下一滴水里，被救起的棋盘山，文王潭，并用风云变幻的诉说，垂钓许穆夫人。

坐下来，迎着淇河上空潮湿的风，盘膝打坐。
历史不远不近，每一个均匀的鼓点，仿佛都已入定。
流水缓慢，那些水里的标注，我们一一纪念。
最崇高的热爱仪式，一如围绕在淇河周围遥远的钟声，娓娓而来。

《鹤壁，我是姓氏里最铿锵的一笔》

我在大姓的故乡，是被招安的一笔。
把自己的姓氏拆开，组合，组合，再拆开。
我在所有女娲的故事里出出进进，想象他们在田园牧歌，在人间烟火缭绕处，把文明的爬犁不断拖动。
那些方方正正的字体，涵盖了多少时光，写下每一笔，就能走进生命，也走进自己！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
在鹤壁，我把最柔软的深情供奉，仿佛叶落归根。我的流水和花朵，找到了自己的故乡，和亲人。
在鹤壁，每一个笑脸都是阳光的，每一条路都能回家，每一次相逢，都会感恩。
在每一个称呼前，有着最崇高的敬意。
持续热爱，持续温暖，是季节给予的粮仓。
我在所有的姓氏里，是最铿锵的一笔，把历史，雕刻在古城墙宽厚的胸膛之上。

听风，听石，听一块石头被雕刻成佛陀的模样。
听金山寺钟声不断敲醒梦 ，和梦里若有若无的空，满。
把这一笔姓氏写在鹤壁吧，写下了，我就是淇河周围的青草，枯荣之间，没有伤感。
也没有落寞，在淇河边安静地怀念，把鬼谷子想了想，把许仙想了想。
把自己想了想，最后，分不清我是阿斗？还是许穆夫人？是荆轲？还是子贡？

我是我之内的，也是我之外的。

铿锵的。柔美的。慈悲的，警醒的。
是我在淇河找到的最朴实的姓名，我把自己分解成草木熔岩，流水云朵，人物纪念。
我是淇河，是千佛洞，是文庙，也是你。
我也是，那个在鹤壁盘旋了无数次的苍鹰，用翅膀托起姓氏结尾所有的大美。
用爱，爱着所有的尘世。


《大石佛，天宁寺，我们的千年之约》

我相信必有一场宿命，让一颗心在暗夜失眠，追寻。
让一个场景和大丕山的前世吻合。
所有以为的沉寂，仅仅是一个潜伏的暗示。
灵魂深处对大石佛的仰望，就像一棵树，渴念雷霆和风雨给予最低处的呐喊、滋润。

关于两个心灵对接的神话，从千年之前，到千年之后。
从大丕山，天宁寺，到淇河神秘的面纱。
从远古蛮荒，抑或时光的木鱼敲醒的古道热肠。
从存在到存在，守候和守候开始，我们是并行的轨道。
目光和目光中间，隔着红尘，炊烟，隔着露水，铁器和暗流。

阻隔不能让执着的心疏离，繁华而古老的存在，必将诞生葱茏而茂盛的春天。
是的，你看，山上草木舒枝展叶。
天宁寺的灯火因此更亮了，大石佛的目光更慈悲了。

而我，仿佛是一个魂归故里的旅客，我想做大石佛上最执着的石头。
在一个暗夜的启示里，找到人生金黄的秋天，和摇曳在梦里的呓语。
我要安静地盘旋在鹤壁宽厚的胸口，像一只鸟，日日瞭望轮回的四季。
我把最深情的歌喉暗下来低下来，低到你脚底辽阔的疆域，找到千年之约的那一枚胎记。

我一定知道，我和大石佛互为经文。

我是天宁寺里雕镂的化石，风声，和光芒。
我们都是时间流里，被团团护持的幸福，和慈悲。


《古灵山，时间密码上盛开的莲花》


一切以时间为密码的故事，都有莲花的模样。
古灵山诠释了生命之上的涅槃。  
开天辟地只是故事的开始，生命起源，是用尊严陈述的历史。
当你被时间复制，当你站在古灵山上留恋草木容颜，你的内心喊过了女娲。
只有把内心潜伏，古灵山才会最终给你正确的答案：生命，一如莲花般安宁，也如莲花般高洁。
若石头也能开花，草长莺飞的时候，每一个生物都会向自然虔诚膜拜。

女娲宫是流连在山上的一枚胸章，被时光刻上了月华，秋阳，流水，风烟。
端详季节变换的次序，你猜想：倘若时光逆流，灵山，龙山，女娲峰、孕育峰，卧虎洞、清凉奄……哪一处驻守的脚步，不都是一个人失去自我，回到自我的本质？
然后安静地面对日月轮回，把挣扎和爱，写进观音洞的日志里。
在一隅天地你找回了生命的起源，也找到了生命最后的价值。

所以，是古灵山俘获了我，复活了一颗孤傲的内心。
用慈悲喂养过的尘埃，因为生命的代价，实现了最纯净的皈依。
在这里我找到了生命的密码，喊一声，就有一场因缘错过了流年。

时间之后，泪流满面。

搁置的青草，土地，都会在另一个时候复活：复活了尊严，也复活了失忆之后最清晰的记忆。
它们纯粹地诵读流年字词，没有谁为此不安。

是的，在灵山，你最终学会了原谅。
愈走愈远的背景里，你愈来愈小。你忘记了自己的轻，也放下了自己的重。
你知道，唯有土地辽阔，石头温润，才能打开桎梏在心灵的枷锁。
你重新打量了春秋，也打量了爱里那些琐碎的伤害，和原谅。
你把它们轻轻埋在土里，不让春秋再度遭遇俗世，你把所有的热情和冷漠，都估算给了生命。

唯有生命和自然，值得最终的顶礼！
所以，你依然热爱红尘，并铭记了鹤壁，淇河。


《古瓷窖藏，寻找火焰》

“龙山迤西，面南为宝山，邺乘宝山在龙山西南十余里，山产白石，陶人去取以为器……”

火焰哔啵作响。
森林被燃烧，泥土被燃烧，心在火焰里涅槃。
看，这一点点颜色，这粗糙的石器，这让你用朴素，勾勒过的图案。

它们有鹰的目光，飞，落，翅膀上托着尘埃。
五百年不息的炉火，孕育着一钵圣水。
水火里，那些不息的精神，过了亿万年，成为层层叠叠的断章，在废墟上，诉说昨天。

而我，一直沉默。

因火沉默，因水沉默。
沉默后是暮色四合的鹤壁，和淇河安宁的呼吸。
在幻想里，我们尽情地失眠。
把白釉，黄釉，黒釉，以及翻新的青花，一一排列。
把古代窖匠和柏灵桥，反复纪念。
把夜晚掠过眉端的光明和历史融合。
把无数个重生的故事，镶嵌在鹤壁的山石，土地和流水里，他们鲜活，生机盎然。

《鹤壁，淇河，我》

我把自己拱手让给朝歌，应该够了。
淇河把安宁还给我，也应该够了。
一只鹤的涅槃，一条河的图案，一个人不远不近的怀念，和爱，也够了。

够了，当我在鹤壁把自己反复观照，当鹤壁因为我的到来，用淇河容纳风尘。
当我没说出的姓氏，被远远地喊出来。

我知道我要把我的秋天留下来。
许仙不和我谈风雨，他说太旧了，容易伤感。
鬼谷子也不谈风雨，他说太凉了，经不起这长长短短的词汇。
孙思邈和我一样，他有着草药的苦，艾草的香，我们都有着救治的良方。

我在石佛前忏悔，和石头交换了三生。
我在石壁上刻下了香火，和一座森林互换经文。
我在鹤壁，把一生都许诺给了古瓷。
我在碎片里找到了火焰，土地，和姓氏的纹络。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
流水霏霏，佳人有约。
烽烟马蹄远，战鼓梦中来。
……
巍巍太行山，把历史一点点累积成了我，记忆成了你。
我和你，和鹤壁融为一体的时候，仿佛淇河回环，那个在山谷回荡的声音，让女娲的故事，安安稳稳地根植大地之上。
我在鹤壁的露水里。
露水在淇河的词汇里。
我们互为亲人。



  
 个人简介：
宋清芳，曾用笔名山丹芳子，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诗歌研究委员会朔州市分会秘书长。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诗刊》《诗选刊》《诗潮》《诗林》《青年文学》《散文诗》《中国诗歌》等刊物。《朔风月刊》编辑，《左诗苑》副主编，《关东诗人》编辑，多家民刊特约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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