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丽氏
1
新年第一天
白燕冲完全浸在潮湿的浓雾里
一只发情的鸦雀
卖弄着牵着沉重的雾纱
在村庄的上空飞行
越飞越慢  越飞越低
飞不得二三圈
呯地撞在对面阿凯家的窗玻璃上
翅膀上撞出的水
在玻璃上流成了一条小河
2
清早，阿凯的父亲牵着大水牯
去村头放水
牛不喝水
只呼哧呼哧地喝雾
喝呛了
“哞——”地长叫一声
吐出来不少
于是，它发怒了
顶着一对尖尖的角奔跑着犁雾
雾刚被犁开
瞬间又合拢来
3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清早，阿凯就趁着浓雾
偷偷跑上东边的大岭山
拣新年放在鸟窝里的惊喜
不一会，惊慌失措地跑回来
惶恐地告诉我
太阳被露水打湿了
掉在山顶的猫儿岩水库里
煞白着脸在水雾里痛苦挣扎
4
新年的白燕冲也是一样
已经醉得云里雾里
往年醒酒，就靠村口那几棵
三百多年的老樟树
趁我们正在为太阳着急
那只自认为受了辱的鸦雀
啸聚了上百个彪悍的空中响马
鸦雀无声飞到村口的樟树上
踩的踩  吊的吊
等我们听到老樟树伤心的大哭
从山坡上跑下来
树上黑色的樟树籽已被啄得干干净净
没有了解酒的樟树籽
醉酒的白燕冲看来是无药可救了
5
阿凯从家里拿来一枝冲天炮
点着火，啾——
射向树梢
那群乌合的强盗被吓得落荒而逃
那炷火焰一下把雾点着了
漫天的大火
雾烧尽了
幸好满山的绿树
我亲爱的村庄安然无恙
那掉在猫儿岩水库的太阳也救出来了
正红红的挂在天上
2017.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