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塔尔岛上

作者: 2017年04月18日06:17 浏览:304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1
一块灰色的巨石挪移,一眼
无形泉眼的刺人根须,
旁挨着吸收着所有雨滴的沟壑,
在仿佛烟圈爆裂的早春的炫目的紫罗兰,
和唠叨着孔雀尾巴的溶洞的镜面中,
他登上这岛屿的南方。土壤边缘的蓝妨碍
浪花向礁石的推进,在临近的北风的低语中,
他目睹质地坚硬的无云天空擦亮这一刻的钟。
他陌生的脚步向前变形着,同时一种堕落
从高悬的尖峰放下鬼魂般的石子。

2
海水是一种干枯的记忆。
也许它试图让人想起微笑的距离,
来承认顽固的树叶在潮湿的秋宴中
不是成熟而是凋零?
幸运孤绝的大气用功地吟唱,在中途
秩序的躯干那暗河般的运动,
让风景慷慨地显露细节,与矜持的太阳一同轮回。
他头脑里一个个真空的球,是关于时间的片段,
像在医院里被剪掉的乐章一样接连没落。
他陌生的、空白的脚步向前变形着,
阳光下曾经一种悲怆破坏他的韵律,
那时他显然热衷倾听来自麦穗的天生音乐,
而此时小小的齿擦音,将他唤回,
在周围裂缝取代了梨花,尖锐彗星取代了市镇。

3
地球是这座岛屿的古典形象,这很好,
他能据此建设性地思考,像睡眠装饰的墙面画。
倘若他士兵似的慌张,宛如典型的高音喇叭,
让星星的薄纱褶皱不断轰鸣,
那么这空间将充满丰满的抽象,一种
大理石隐晦的光辉。透明而纯白的事物
在其所是的位置上端坐着。
它因那和谐的有力尺度而保持住理想美,
它因那颠倒于其中的梦拖延着怪异
变得陈腐的速度,它因逐渐充盈的透视
来赢得茂盛那五月的玫瑰。
动又不动的感觉,竖起一道明晰的目光。
问号般的模糊解开新日子的遭遇,
月亮是睡美人睹物思人的放大镜,
这就是那感觉的形式,突然他倾诉一番,
对着岛屿的马其顿,那在思想中跋涉数月之地。

4
曳步而行的天使下起即兴雨,
相应地,椰树松弛的微风吹送香草惊愕的亲吻。
秋天的每步路都被栅栏圈定。
当想象的百叶窗分隔出幻象的现状与过往,
野性的核心之山,淹没音节一般平躺的通道,
像一个夏天微微歌唱的夜晚,也像疾驰的火炬。
荆棘花那乡民的音貌,将他引向镀金织物似的海滩,
一种几乎健全的黎明扎根于朝阳的凝视中。
这时他意欲挺起狂暴的胸膛,让风越海而来。
而浩瀚的马车队伍扮成清澈的虹彩,
以此来洗涤他,最终微妙地祛除朦昧认知的恶臭。
他满足于新叶般的发现,虽然一切都在回旋,
那前奏的虎豹高吼,低音的白马睡着且什么都不想,
赋格的早晨,永恒的笙歌……他骷髅般呷饮着虚无。

5
他说:“清晨的沙发上怡然安坐着想象之王,
至高的桂冠在不朽的海岸那里,
棕榈和沉思的秘法写于其上。”
他欣悦:“在温暖的原野,青草出没之处,
那里曾有过建立一个家的计划,对于燕子,
归来就如圆满的翅翼一般充满欢乐。”
而他想要一种感觉的自语,超越生活而歌,
像迷失于迷乱的树叶间,追随着欲望扩散的
风的颤抖,作为一个血统纯真的人。
在他怀里是家园的李子和百合,身旁是
高昂着头颅的白鹤,主宰着这些的则是
他思想的愉悦,那合唱者和倾听者合一的形象,
那祭坛上的冥思者的形象,夏日的露水的形象,
和转化成回响不绝的孤立的湖的形象。

6
在蒙塔尔岛上,起风的梨树永远难以言喻的无眠,
向后退的路径的橙红,连着橘色的坟墓的山脉,
对抗着俗世的显现。为了让少男少女们的心在一块,
在那榆树已开始的温柔私语中,雨的香膏
落到酸涩的枝桠上,无声地洗净了果实的欢畅。
一种珠玉般无知的完满力量从云端击落杜鹃花。
乐句清新如蓝雀喋喋不休的痛饮,或蓝雀
突然闪现如乐句的喋喋不休的洪流……
爱如新摘的降雪。贞洁的眼神弹拨着神秘的扬琴。
得到欢愉的少男少女满足了吗?这里是抽象的天堂。
他们燃烧起变化多端的热情,并沉沉地垂挂于
凌乱的领土上。他们已习惯土壤的蓝色乐句。
而他,无名的观看者,羡慕于这自由的乐园,
却在一阵篝火的鼓噪中停滞不前;他裸身站立,
并幻想身后的集会终归死灭的黄昏。

7
谁,在那新旧交织的林间空地,
安置风车般的烂泥,再没有别的,除了
在鹅卵石路面停泊的新生命,并将唤醒
罗曼司迷人的露台,叫喊“想象,我苦等的礼物”?
谁,双膝跪地,抓挠思想,仅仅成为自己,
却不要耳朵的附属品?谁,一心向往的小河
蹭过表面闪亮的海市蜃楼,像一个回家的人?
谁,被诡计折磨,光滑而苦恼,像半月型的青苔,
失去了遗忘的本领,在混乱的因纽特人的春天里融化?
谁,倾侧于石桥,空茫于深夜,或站或坐或走,
在庭院埋藏的情书上并斟酌“那结论和肮脏的真理”?
谁,应当随强烈的希望一起释放饥饿的宣泄,
那身形自知其罪恶,而影子正咆哮着剥落的印象?
还有,谁,应当接纳迟来的彩冠鹦鹉的忏悔,
经由你的心思,招待“不在场但十分可能的客人”?
谁,和谁,形影不离,互相确信,那昼之子和夜之子?

8
再欢快也不过如此。点亮白昼尽头的
第一盏灯,在单一的思念中他盘坐于地,
内心汇集的幽暗如温暖的秩序将他紧拥。
过后他必将在露水的血液里再次奉献,
他奉献歌声以奉献自身。他明白他回返天空的
路途正在缩短;深知在一成不变的人世间
仍有人心在等待,仿佛等待着与你我之血脉
无比亲密的江流归来,却又好像那河畔的青柳,
与我们相似,由于永远的退缩而化为模糊的墨彩。
将那幻想置于南方吧,而你可以期待!
将那幻想置于中心吧,而你可以去触碰,
去描绘:乳白色的云层移动如这善变的四月,
天空警告般地将极光的花环排列于这或那。
规则的星光老去,并无浓雾的吞噬,却有
被吞噬的悲伤,和那成熟的沮丧,此刻
就像叶子的骚动一般与鸟儿融作一团。

9
而他也被溶化了。那是一个预言的兑现。
终于他不再生活在房屋粉碎成微尘的心灵里,
在他入睡之际;夜向西方游离,他的窗户点亮了
一枚吻般的烛光,而窗户就是夜,非人的夜之坐标;
他向空间说出凄凉的告别,直到闭上超现实的眼眸,
在伴随着的风中,他能再次听见真实的自己。
看这眼下的火!那是空间的起源,忧虑的终点,
呼哧着又呼哧着:它自身是丰富的元素,
在炫目的一天里奔行,像那提琴手体验到的黄昏,
或像一个人在狂喜中修复的勇气……
火,勇气……一只灰鸽子眼中的白公园显得宁谧,
过去的忧郁像水池边潮湿的手,云霞经过
如分水岭间隔开复杂的雨和简洁的雨,
不是在大陆或海洋,而是在眼神的气候之谜中,
也即那人必将看向自身内部的急迫神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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