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鸭先知
 
收起陪伴多年的画夹
他改行卖起盐水鸭
感觉良好。春江水暖
你在三月的清晨听鸟鸣
而疾病袭击了他们
疼痛止于黑烟，再不需要
有色药丸。西边陵园
又多添几座新坟
清明就要来临，竹林里的
春笋就要破土而出
如果不是枝头冒出新绿
你不会再次看到它，枝桠间
空空的鸟巢，离地面
约两米五。孩童们路过
竹竿没有握在手中
2017.3.18
 
 
白 鹭
-- --致沃尔科特
  
最早是飞在杜甫的窗前
他望见西岭的雪
黄鹂，杨柳和白鹭
那时应是早春
那天你也不在场
分辨不出它的样子
后来是在荷池里飞
低低掠过，短促的鸣
它浑身洁白，橙色嘴喙
那一次你看见它
带着整座青山在飞
最近它在圣卢西亚境内
清晨的草地上飞
在沃尔科特的诗里飞
它要飞过红树林沼泽地
橄榄林，飞过池塘和牧牛场
它要飞去圣塔克鲁兹山谷
如今它一直在飞，高于
你的赞美在飞
而此刻它在墓地上空
和三月的细雨在飞
2017.3.19
 
 

春 分
 
他们移花接木
还酿酒。她们野外
挑野菜，哦，还放风筝
而小儿闹着要焚檀香
云雾缭绕，挂瀑布
池塘长春草，鸣禽还没叫
泽漆、紫花地丁和望春玉兰
真好看。你在宣纸上写字
想瓦壶、天水和菊花茶
你在熬药：金银花、桔梗
甘草、陈皮和青果
好像还看到一只玄鸟
在梁上飞。好像还听到
一声雷，在窗外响
2017.3.20
 
 

再写白鹭
--- 致沃尔科特
 
此刻。我巴望着
你从圣塔克鲁兹山谷飞来
飞到三月的江南，飞到
客家祖地。飞到清晨
就要经过的菜地上
左边油菜花，右边豌豆花
你就落在它们中间
你更多时候是寂静无声的
在盐田，沙滩和河岸
你终究还是要离去
宽大的翅膀鼓动着飞翔
从容且优美。你要飞到碧山去
山坡地一树梨花正落下
而不远处，“一只黑貂色的乌鸫
在菩提树里啾啾鸣啼”。★
2017.3.22
 
注：★摘自沃尔科特《棋子》
 
 

水 罐
 
一直在落雨
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就像那只雪客，一直在飞
在圣塔克鲁兹山谷
繁缕草很随意长在路旁
摘一朵白花，也不送给谁
农人在给菜地盖一层
白色塑料薄膜，挡春寒
布娃娃破旧，系在竹竿上
小鸟还会不会飞过来？
水罐埋进泥土。装满雨水
如果天转晴，我们就去田野
“我们的田野很辽阔，从林木
覆盖的山脚倾斜下来。”★
2017.3.22
 
注：★摘自斯塔福德《被群山包围》
 
 

雨 中
 
北山公园。在夜幕下
显得格外冷清，也无更多游客
只有雨滴和满地的落叶
落在林荫道上。你绕不过去
篮球场的灯光，雨淋湿后
更加明亮。四季桂花落一地
公园里只有小儿、爱人和我
此刻我的内心是安宁的
小儿从积水中走过去
体育器械旁黑白棋子散落
棋盘。我们走后便空无一人
革命纪念碑在雨中耸立
松柏树还是旧时模样
一定记得多年前我们来过
2017.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