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山峰、茶>（组诗）
文/湖拮

1、杠子一开，就算是进山了

老司机看管着四个轮子
掌控痕迹的手在自己的脑门上
印满了模子
交叉的纹理内，有着
呼啸而出的风

阳光，撩起喉咙深处的火种
光亮的裂口
一根杠子徐徐升起
我在他的侧面
拾起半瞥眸子里的响动
吱吱呀呀的前世便顺着一个寓言进山


2、萧峰隧道

几年来，那些钻头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发白的速度针对每颗生锈的钉子和顽固得出火的岩层
它们想着打破这黑暗的末日

我想到这里巡视
我体内装满铁粉和药引


3、麻石下的精灵通向大地

风水塘，经常有女人洗衣
她们喜欢摞起裤腿
站进水里
这里的水，有曰雨、夜雨
它们从青砖碧瓦的檐角里
形成车流、泪流和暗流
钻进麻石管道

听，那个矮胖小眼睛的斯文里
又被赠予了光辉


4、梅岭（西山）

背靠是一种福祉
房子的主人选择这样的一种方式
开落安与危
不对称的门槛总是北高南低
这多年的演绎
是否联牵着西山的位移

我的孤寂
从东方升起
用干丝万缕，轻轻网罗
一个古村的秩序


5、一棵古树

转过三圈的人们
以一种赢了的姿态掩埋了挣扎的边境
他们曾经带刀
手握的红石里还寒着光
他们曾经带枪
袖管里的烟火还掐养着一条人命

我不喜欢殿堂
顺着树干的方向
涅槃了一对凤凰


6、自由的山峰

我把镜头拉得越近
她越躲进云层里熟睡

我在指间玩起风沙掠地
她却细声慢语

数十年里
我就这样不断解聘自己后又应聘自己


7、琴声之后

这回她又赢了
悲苦和扭曲一齐停滞

不知击中了什么
只是听到了某种声音

崖石之后
我喝到了一碗深青的茶水


8、出墙的石头

长成虎头或者豹首
直视的意志里
一茬茬岗楼换成庙宇

麻石路上
我似乎听到那些被超度的海浪
和我一样地悲伤
我的徒劳超过了保质期
开始一层一层地脱去自己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