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几十个老人围成小半圈
墙根底下，两个瞎子
搭班说书
角落里的热闹和正月里的太阳
其实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这样的
围着两个人几天
也就围着一个故事几天

今天说的什么
答：汗衫记
昨天说了什么
答：汗衫记
那么，前天也是汗衫记！

是的，说说唱唱
漫长的一辈子就一个故事

两个是怎么瞎的
其实真的很平常
不是天生，就是眼疼来着
当初没有医疗条件
也看不起，穷
就这样，也就看不见了

那一辈子就黑洞洞的
不，怕连黑也没有吧！
那还能做什么，总要活下去吧
是的，于是
瞎子说书

（二）
哦，瞎子——说书
说到哪了
说到了白凤山
一个仰着头弹三弦
一个垂着头击扬琴
就这样，围在墙根底下的
仿佛看到另一个世界

都说红楼的主题好
但墙根底下的人不喜欢
这和不喜欢瞎子的职业是一样的

瞎子只能去说书
这和墙根底下的人是一样的
只能听瞎子说书

是的，只能这样
于是，几十个老人跟着甩板的节奏
以瞎子为向导
进行一场真正的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