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伟明:兰香伸出来的手 ——相遇一首诗

作者:戚伟明   2018年04月09日 09:46      302    收藏
 兰花,不以无人而不芳,是其独特的品格。而兰花的香,则因其清新、淡雅、幽远、宁静,更被历代骚人墨客推崇备至。
       本人也养兰多年,后又开兰苑,做点兰花的小“生意”,这些,皆因对兰花的品格及其神秘的香的偏好而为之。但平时工作忙,真正有时间闲下心来独对一株兰花,细细品味哪怕一阵兰香的时候,还是少之又少。
       记得一个晚春的午后,天气晴和,而兰客压根就没有。仿佛怕打扰此刻宁静的兰苑,以及兰苑里孤寂得有些烦乱的我。
       就这样,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就这样,一个人闲庭信步走进兰棚。看看这棵兰头萌出几个新芽,看看那株新芽伸出几片新叶……
       其时,一片明朗的阳光始终斜照着,好像不想移动半步;一棵棵兰草之间,风仿佛在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什么。而在风微微的扭动中,片片嫩绿的兰叶,摆动着莹绿鲜亮的光芒。
       突然,我的嗅觉和心同时紧了一下。
       哦,是兰香,是一阵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兰香。不,准确地说:是一阵兰香不知从哪里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了我的心。
       晚春时节,兰苑里的花大都开尽了。我一时半刻无法寻觅:是哪株兰花在哪个角落将自己最后的香在默默倾诉?但我觉得这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毫无防备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阵兰香的力量;并且,在我与兰香“相遇”的时刻,遮蔽我心灵的屏障被“抓”得支离破碎了,而内心那些偏执、浮躁以及烦乱的杂念一下就荡然无存了。

           哎哟 兰香的力量如此强大/一颗男儿心 瞬间被抓得支离破碎
           我走不出一种迷失/心中的乱荡然无存

        哦,静若处子的兰香,动若脱兔的神秘……我似乎依然沉浸在一种“迷失”之中而不能自拔。而此时的“迷失”应是一种更高境界的“宁静”。它使你的心灵很快进入一种“澄明”:是兰香那神秘中的幽远,使一颗男儿心一瞬间不知所踪?是兰香那幽远中的似有若无,仿佛使一片阳光都不想移动半步,而风则挣脱不了一种无形的诱惑?……
       表面看来,先是“阳光和风”,接着是“我”,然后是“整个下午的宁静”,都是被一阵兰香伸出来的手“抓住”了,变得更加“宁静”了。而实际上,那个兰香出没、微风吹拂的阳光明朗的下午,以及整个下午宁静的氛围,一直都是“在着”的,它们是没有什么被“抓住”的。而被“抓住”的,是这个“我”,是我这颗闲散的“心”被那种叫做“诗”的东西“抓住”了。
       此刻的“迷失”,使我忽然间看见:“阳光和风”、“我”、“整个下午的宁静”,皆由于“兰香伸出来的手”而和谐、动人,而进入一种“禅静”。这应该就是“物”与“我”在自然而然中相融,在不知不觉中呈现出的一幅晴和幽香、宁静致远的风景图吧:

              透过阳光和风 我看见我
              被抓住的
              还有整个下午的宁静


附诗:

一阵兰香不知从哪里伸出手来

               戚伟明

最先被抓住的应该是阳光和风
我走进兰苑时
已感到一片无法移动的明朗和风微微的扭动

我信步走近一丛丛兰草
突然 一阵兰香不知从哪里伸出手来
紧紧抓住我的心

哎哟 兰香的力量如此强大
一颗男儿心 瞬间被抓得支离破碎

我走不出一种迷失
心中的乱茫然无存

透过阳光和风 我看见我
被抓住的
还有整个下午的宁静


〔此诗发于《诗刊》2004年11月号,后入选诗集《2004中国年度诗歌》《第三届华文青年诗人获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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