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愿。在纸上写下这样的字句
都是些陈年旧景。在乡村
平日里，我束紧腰带
我敛息屏声。看载沉
载浮的平原落日
那落日似乎是在上升
那夕阳也浑圆如古朴的陶罐
我虽不是打鱼人
但也拜过一、二回山神庙
想起那河里两尾相亲的鱼儿
落泪后，竟无影无踪
我守着的荒山之夜。风，依旧醒着
我见过的低头之马，等待传递黎明的
第一声晨钟。我见过一棵树，一群树
它们都有瘦小和单薄的脑袋
村东头那口老井四壁挂满了
冰冷的水滴。那是傻二舅在马厩畜栏
被偷苞谷冤屈的泪水
我见过雨后刷新的青山
露出了黝青黝青的石头
都拎着水鬼的头。夯歌，顺流而下
有河流就有它。有谁被轻易唤醒？
邻家木匠二叔，左耳夹原木铅笔头
在坍塌了的院墙边，给祖父母的棺木
埋头设计尺寸。卷刃的木屑，线装的墨斗
与独坐黄昏的乌鸦和鸣。隔河相望
烟雨茫茫，澄澈的爱和死一样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