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草（组诗）
扎西才让

1、属相与五行

虎马狗，猪兔羊。
拉姆草，前世，你遇到他，
今世，你遇到我。

鼠龙猴，牛蛇鸡。
拉姆草，今世，我遇到你，
后世，金遇到土，木遇到水。

2、选择

——我不要门板那样的马牙。
——也不要栅栏那样的驴牙。
——我只要白珍珠那样的羊牙！

但我还是娶了你，拉姆草，
你的两个门牙中间有好大的缝隙，
这不影响你成为我的好妻子。

3、五官

拉姆草，你的眼睛会遇到山，
你的耳朵会遇到风，
鼻子嘛，会遇到灶神。

你的五官有其宿愿和机遇，
拉姆草，你的身体
会遇到你的父母和儿女 。

4、围裙

拉姆草，你围着色彩艳丽的围裙，
忙碌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
没一点刚过门的媳妇的样子！

你恼怒地解下围裙，丢弃在一旁，
我结结巴巴地问：拉姆草，
你这态度，难道是我得罪你了？

5、偏方

长瘊子的人站在屋顶上，
他用一把扫帚，
装出清扫瘊子的样子。

站在房下的你问我：
“你在干什么？”
“拉姆草，我在扫瘊子！”

6、三胞胎

邻居家生了三胞胎
——观世音、文殊菩萨和金刚手，
听来是多么吉利的事。

恰好你的右眼皮在跳，
——好消息到了家门口！
拉姆草，你比邻居还要开心。

7、借口

别人捐赠的衣服到了你手里，
拉姆草，你吐了口水又焚香熏烤，
穿上身，“哎呀，还挺好看的！”

别人戴过的毡帽到了我手里，
拉姆草，你一把就塞进了炕洞：
“别人戴过的，你戴它干啥？！”

8、去医院的途中

去医院的途中，如果你遇到
提牛奶或拾牛粪的人，
拉姆草，你的病快要好了！

去医院的途中，如果你遇到
没眉没眼的男人或者佛家弟子，
拉姆草，那病根还在你身体里。

9、经期

这几天你不要碰我，也不要
把你那狐朋狗友请到家里来，
更不要请尊贵的喇嘛来念经！

拉姆草，为什么？为什么呀？
——你这男人真笨哪，这几天，
我身上来了不洁的东西！

10、狡辩

拉姆草，饭尽茶毕后到访的客人，
民俗里说，那定是说过我家坏话的人，
这样的话，她就是我们不大欢迎的人。

拉姆草，但她是系着黑丝带来找你的，
何况她身上都是悲哀的气息。你哭了：
“我的泪是厨房里的烟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