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长诗“续脉”的艺术启示
——读阿索拉毅的种族史诗《星图》
张嘉谚

    何谓续脉，简单地说即是续接传统的文脉与诗脉。传统的诗文之脉有许多层面，每一层面有许多种类，这里暂不展开理论分析。关键是，须了解“续”的含义也是多层面多种类的。然后以不同层面不同方式的“续”去对应不同层面不同的脉象，我们才会清楚续什么脉——哪些不必续，哪些必须续；该怎么续：连续——显然是低层次的；转续——才是可取的有效的；创续——才算是真正地做到了创造性的承传。
中国诗界彝族实力诗人之一，当今彝族现代诗群“造山运动”的主帅阿索拉毅，在其创作的旷世种族史诗《星图》中，娴熟地运用了“16行诗体”及 “对句”诗法，在老象看来，堪称为边缘民刊《大荒》倡导“续脉诗写”前驱式的标范示现。称其娴熟，是其“对句法”诗写，早已出现在阿诗(笔者对阿索拉毅的独称，下同)的其他长短作品中；称其标范，是阿诗写作现代诗运用的“16行体”及其“对句”法表现的诗家语，其承续汉诗特殊音乐性节奏感的有效性，提供了现代长诗与现代史诗写作可取的示范性。 
本文着重从《星图》的句式与体式着眼(星图的饱满内涵，可参见发星、孙守红等人评论淋漓的阐释)。揭示现代史诗《星图》 (见诗集《诡异的虎词》) 表现形式的艺术特征：诗句以对句法取胜，诗体以16行显优。其“续脉诗写”如何表现为越过接续、连续、照续的低级层面，进入转续、创续的有效诗写。下面分别就两大特点着手解说。   
A、诗句组织以“对句法”取胜
言阿诗《星图》之诗句组织，是以“对句法”取胜，此话怎讲?
老象曰：对句不碍其情思，情思无碍用对句。不仅显示《星图》之外貌不碍内含，更因其充沛的内涵借助了恰当的形式而相得益彰——产生了如虎添翼的诗写效应。

长诗《星图》中的“对句法”有如下特点：

1、区别于中国传统古典诗“对偶法”的精致与现代白话诗文“对仗句”多成套路，阿诗运用的“对句”显得既整飭又活泼。既有续脉的承传感，更有现代诗写作的创发性。

2、具体表现在句式上，或长或短且不说，其句子与句子或以一对一。如

给我的诗篇许以圣神的光环
给我的灵魂许以白塔的暗影

——这种单句与单句之对，是与对仗句法最相近的，也是最为标准的对句；问题就在这里，俗眼低手可能会乐此不疲，这种标准对句法在其笔下，一旦层出不穷，也就成了套式；司空见惯，多见必生厌。只有高手才会对任何标准抱以本能的警觉，阿诗正是这样，如：

作为天神最初的代言者，诗国最后的建立者

——是在对句之前，安上“作为”二字，用以破坏句子齐齐整整的呆滞感；又如：

万能的太阳神啊！……
给我的诗篇许以圣神的光环，
给我的灵魂许以白塔的暗影。
此刻起我就是你在人间的替身。

——这几句是以富于韵律感的散句，上引下托夹住整齐的对句，散放与齐整两者交错织合鱼贯而下，加上押韵的自然配合，用以表现的是情绪流动的自然，显出其诗法的运用别具匠心；其句法不仅产生了极富音乐感的效果，而且也充分地彰显了诗人面向天地真诚抒发的一腔热血情怀。

在《星图》中，诗人往往又在同一诗句之内，再作小单位的对句——

可高高在上的大凉山啊，你是否知道我此时迷茫的心境 
已跨过多少伟岸的山峦，已催燃多少朦胧的烛火

——此为句内对句； 句内对句又有变化，或化一为三，以一对多——

扬起尘埃在无边的坝场共同豪饮一万斤苞谷酒 
以摔跤定胜负，以酒量定输赢，以碰碗做言和

——句内三句相对，突破双句对的定格式思维，无疑是破格之举；这就充分发挥了“对句”法姿态横生的艺术魅力——

词语的末日，诗歌的世纪，魔鬼的天堂 
我一次次地让巫性的汉字叩醒着我个性倔强的天空 
我一次次地让神创的彝字与我醒来的思想渐行渐远

 ——二三两句之长对句式，应对第一句内三小对，不仅以一对多，而且在形态上以下面托上层，以长句托短句，显得绰绰有余；细加注意，是这两个长句作为对句，从字词性对应看， 上句“叩醒着我个性倔强的天空”与下句”与我醒来的思想渐行渐远”，虽字数相等，对应并不严格，这就造成整齐性的对应中包含了不对应；统观这三对句表现的短与长相对，一与多相对，高与低相对，同句之相对，与整齐对句之间的既相对又不对应等等，变化自然，对应中包含了现代思维的复调特征，极尽现代诗写对句法的摇曳多姿。再看——

我是这片荒漠里最后的颜色吗？我是这片继承里 
最后的灭亡吗？我是这个母体里畸形的胎儿吗 
我似乎苍老了许多，又似乎青春了许多 
“诗人啊，十年磨一剑，再十年你要干什么？” 

——这一小节的对句， 依然在整齐中求变化，前面三长句与后面两短句，分别看都是对句， 三长句与后面两短句相对时，不仅作了疑问句与似乎是肯定句的处理，却又将长对句的中间一句折断，如此“破坏”得那么自然；但是否又是诗人着意打破诗行过分整齐，诗句过多齐整感之举? 这样的“玩句”之技法，是在有意无意地打破对句法滑向呆板么?如此的长短对句与散句的编排交织，却将情感的真切表达得起伏跌宕。读来的整体感，不仅其情意表现得那么地荡漾而又飞扬，其诗句的行进亦是那么地抑扬又顿挫，流利而畅达。妙就妙在阿诗运用此法有似即兴挥洒！不拘成法，其挥舞对句律法的脚镣手铐却是那么的驾轻就熟!人们形容打造上佳宝剑时有“百炼钢化绕指柔”之说，阿诗运用对句之诗技，是否已然进入化技巧为无技巧的境地了?

    《星图》最后一节收尾时，诗人再一次展示给我们他运用对句法已是轻车熟路，乃至出神入化——

愤怒的嚎叫破入时间的秘道，黑色的彝风怒扫
赤光的阻挡。“伏羲阴阳八卦的村庄忽隐忽亮。”
可我从统治一切的诸神中神思人类涅槃的尽头 
可我从驾驭一切的规律里沉思彝人存在的命运

——此长诗《星图》结尾一节最后几句，诗人先将对句的下一句断开，打破其整齐的样式，但读来仍然是情绪与音韵的一体和谐，相得益彰！结尾的对句节律舒缓，情思兼具哲思，令人遐思不已……
但在以此对句结束以前，诗人却不失时机地插入一个散句——“伏羲阴阳八卦的村庄忽隐忽亮。”巧妙地破除了对句体容易溜滑的套路——真巧思慧手也。

3、从上例句解析，虽然远未详尽展示见阿诗在其现代史诗《星图》中大规模地采用“对句诗法”而又极尽其变化之巧慧，但其别具一格以对句和散句交织诗写的“韵律感”，既穿插亦并列，组队有序，织合自然；造成长诗《星图》读来情思汹湧而又韵调独特，充分显示了现代诗独具魅力的音乐感!当下网络诗界众多口语诗写之白、实、散、乱的阵阵聒噪，罕见有诗作具令人欣悦的音乐性音乐感可言。阿诗之《星图》这种既给人古典诗节律鲜明的阅读感受，又洋溢着现代诗起伏宛转之韵律感的音乐性，确乎已经久违了。

汉语诗的基本特点，说到底总是以单音节构成，很容易两两相对，汉字有四声，故天然具抑扬顿挫的节奏感。汉语诗人对这种音乐性应当天赋敏感，现代诗写作对此更应当留心揣摸。我们在《星图》的对句法表现中，看到一个边缘民族诗人心领神会地驾驭着汉语诗与生俱来的乐感优势，将对句法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是否会心中暗叫一声：“惭愧！”

下面是论者与作者关于”对句”的一番交谈:

老象：我注意到，《星图》中你频繁运用了一种“对句”，对句当然不算你的首创，但《星图》中的对句表现成了规模，自具特色。我有如下之问：
1、你写作《星图》时是怎样想到大量采用对句的？
2、你可从什么诗人或什么诗作中获得启发？
3、彝族古代诗歌中有类似对句么？若有，可否举一二例；
4、你在现代诗中使用对句时有些什么体会？
阿诗： 
1、运用对句体可以强化诗歌语言强烈的对比感、差异性，这是我很多诗歌的特点之一，如后面的诗歌《彝族现代诗群》等诗对此也有体现；
2、彝族人有许多的人生格言，或谚语，彝族称之为“尔比尔吉”，非常精炼，但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可能是我运用“对句”的来源、生活感悟，是无心之中对彝族传统文化的再创造。
3、彝族古代大诗者布阿洪曾经对诗体与诗骨要求：“诗骨要很壮，诗体要很强。”?“所以诗当中，诗体和诗骨，必须要一致，必须要相依。”“有智者为贤，无知者为愚。谈起有智者，日写百样诗，月有千诗出，天地任驰骋；年写十卷书，一生百卷本，千诗万句出，诗采何缤纷。生儿如有智，百卷书中滚；生女如有智，万卷诗中行。”这是一段非常恰当的“对句”的诗学经验。
4、因此在现代诗中使用“对句”，可以让读者迅速进入作者创造的语言的迷宫之中，迅速进入澎湃汹涌的诗歌的漩涡里，我给很多诗人说过，读我的诗不用看注释，跟着诗歌的感觉走，跟着语言的河流走，不用去想太多，读《星图》需要一口气读完。这样才能感受到本诗的诗歌气场，不自觉地去充当一位语言的俘虏。

呵呵，阿诗的回答涉及到了两条根脉:一是本种族_彝族人之精神根脉，一是本种族语言_彝人语言之根脉， 此两条根脉又通过彝人之诗家语揉合起来得以传承。
但无论是精神之根脉，还是彝诗技法与语言之根脉，显然从未断过，而今便在传统基础上以现代意识，现代观念、现代精神自然地续脉。但是形态却是截然两样——阿诗的对句法，显然比传统彝诗的对句法舒展得多，复杂得多，变化更多， 意涵更为丰富，乐感更加优美，乃是因其在当今更有条件汲取更多养份，眼界更为开阔的缘故。

B、诗体选择以16行显优

上举阿诗对句表现的娴熟，在承继传统中表现出转换自如的创造性。对句诗法已如上述，下面回到续脉诗写话题上，简单谈谈16行诗体。

阿诗之长诗《星图》采取了16行体式，作为规整的诗节，作为长篇体制的基件模块；一共九十九诗节，成为一部种族史诗的总体建构；1584行对于现代长诗来说似乎并不算很长，然其内涵之丰实饱满且一气呵成而不失匠心的恰当打造，既是整然有序之混体，又便于分开各别研读。其结构之严整统一而又气势恢宏，情思之汹涌澎湃而又收放自如，其内涵象态之丰瞻多彩，历史、现实，古典、现代、神话、歌谣、传说，纪实，纷至沓来，种种人、事、物、景奇观幻感，令人应接不暇，叹为观止。
B1、诗体之实质

一个文本，通常给人的印象首先是语言，其次是格式。对于诗这种体裁，格式就是外在形式感，诗之形式通常的完整表现姿态，就是“诗体”。

见过诗体，方可由外到内，渐次察看诗之本体的动态结构及各种本体要素之成份如何，主体品质是何成色？立足于为根为本的“诗性”，体察为技为叶为花为果，为脉为穴的诗道、诗气、诗情、诗象、诗意、诗法、诗语；以及诗感、诗思、诗识……之如何作“精、异、舞、匿“四字的遊戏一一说白了就一个“玩“字去读诗！这就是老象此生与诗人总有不解之缘而一再与诗打交道，终于领悟所得的字诗学理论之读诗方法论。

从“性命诗学”的角度着，一首现代诗是否成功，总会借助于某种独特的体格体貌显现在读评者眼中而显现出不同的风采！——“诗体”的意义就表现在这里了。

回望现代诗史，大致为两种诗体的演绎进化：一为自由体。从初期白话诗、早期郭沫若、蒋光慈及其创造社的浪漫派诗风到而今的口语潮诗写，可谓脉流不止不息，其脉流之形态，为显态的连续不断。 一为格律体。新月派成为现代白话诗新格律试验的先驱，有其成功之处，也产生了经典传世之作。但其追求的“音乐美”似乎过于偏重外在性节奏感，“建筑美”亦偏向表象式的豆腐干。是否过于拘泥于有限的外部形式使之难以为继? 随后被艾青为代表的自由体中断；连戴望舒也从《雨巷》成功的格律性写作转向，选择自由诗体写出了《我的记忆》《狱中题壁》《萧红墓口占》等自由体杰作；但是否说新格律诗体的探索试验就中止于无人问津了? 后来的何其芳等人再起倡导新诗格律，不再像新月那么僵硬；称为半格律：以两行体(信天遊式)、四行体、六行体、以及贺敬之以较为整齐的句式改造了马雅可夫斯基任性而写的楼梯诗格式，应该说相对稳定地流行于上世纪的50—70年代， 长达近30年；若从李季写作《王贵与李香香》的延安时期算起，时限会更多；当然期间与自由体有所穿插、交汇。直到朦胧诗体崛起，重新使自由体领衔诗场，并通过口语寻求语感诗写，形成口语化写作诗潮，而今，似乎已成自由体的一统天下。
但任何事情都不会绝对，现在看来，现代诗写作由自由体成为主导性诗体似乎已无疑义；但40年来，格律性探索依然忽隐忽现，例如著名的汪国真现象，就是新诗格律体一次引人注目的亮相。不管怎么批评汪诗，其诗集印数(加上盗版)突破千万之对于受众影响的广泛，毕竟是自由体难以达到的。故新诗格律自有其潜在需求。其实质在于：诗体如人外貌，有喜欢衣着自在随意的，表现在诗写上即为自由体，怎么都行；有喜欢穿着规整有礼仪感以整洁规范示人的——其诗写表现选择较为整齐或有序化的2、4、8、10、14、16行诗体，都有可能，都是无可非议的。

B2、选择的依据

那么，阿索拉毅在写作《星图》时，为何独选“16行“诗体？他的依据是什么呢?回应这一提问， 诗人向笔者作了如下应对:
答：因为一般很少有人用十六行诗体，一般都是用十四行诗体，我也想做一次突破性的大胆尝试。
问：除此而外，还有没有更具体的感知？比如有无阅读他人16行诗的诱发？在驾驭16行诗体时，可有寻求新格律或新格式之想，写作中如何处理规范与自由的张力？可有具体的诗法（手法）诗语选择实验？
答：我大约记得我在当时读过庞培的一首十六行长诗，现在我怎么找也找不到那首诗了。我当时被他高超的语言魔力所吸引，然后我也尝试了一下。但我在这首诗中所使用的意象词语是彝族式的，是地域性的，具有彝族的诗性思维方式，同时也是我个体生命的本真体悟。当然写作的时候并没有去想新格律或新格式。不过写了这首诗之后，我还写过《佳支依达，或时光轮回的叙述》（十四行）；《甘嫫阿妞，请听泪光中的倾述》（八行）；《请允许我敲响爱情的羊皮鼓》（十四行），因为写过《星图》，所以我能驾驭这些长篇组诗。

在论者看来，就现代白话诗的形式感而言， 16行体已经成为新诗的一种相对稳定的体式，也可说是现代短诗写作相当成熟的格式化结晶。许多高手如黄翔、吴若海、梦亦非在写作短诗时寻求称手的短制，似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16行诗体。而每个诗人笔下的16行则各有不同，其中，吴若海长诗《音乐的身体》中间隔出现的16行抒情，尤其显得变化多端；阿索拉毅《星图》的史诗架构，通体由16行组合，亦显自家独具一格的特征。如诗人所言：“这16行诗句直叫人以身相许”，可见诗人选择与驾驭这种诗体时的呕心沥血，其千种风情的付与诗行，更与何人说? 而《星图》这种成功的文本，正好是“续脉诗写”倡导的实绩印证。

B3、显优之表现

现代长诗之“优”怎么看？因为涉及因素太多，目前尚无标准。仅仅多长才算合式？就很难定论。有滴诗人情气特别饱满，写出的长诗竟然长达万行!如道辉的《大呢喃颂》；情气短促的，只怕写几百行也吃力。对应到读者，读现代长诗更是挑战和考验。尤其是现代诗不顾雅俗共赏与老少皆宜的成规一意孤行, 早已远离一般读者；需要“研读”，才能顺利进入；在现代人忙忙碌碌争分夺秒的生活情境中，现代长诗未必是轻松的选择。当然，这之间还关涉到长诗文本是否具备可读性，即对应不同接受对象的有效性如何?这些问题，本文不过略作提示，详细展开讨论的专著，我推荐读一读诗学理论家陈仲义先生的近期大著《现代诗：接受响应论》；对于现代诗的写作取向，必然大有裨益。

阿诗之《星图》1584行，似乎并不算很长，可也不算短哦。关键是要人读，而且能够读下去，最好能读得津津有味。这是现代长诗最理想的标准，应该也是阿诗的追求。那么，《星图》实现这种目标了么？论者在此，不妨提示与众多汉地长诗作一点比较，则不难见何者更具有效性！而不必在此明确断论。

《星图》采取了16行体式，作为长篇体制的基件模块；一共99诗节作规整有序的编队；成为一部种族史诗的总体建构；《星图》郁郁葱葱的内容借助了大军方队一般整齐推进的形式，其内涵之丰实饱满且一气呵成而不失匠心的恰当打造，既是整然有序之混体，又便于分开各别研读。其结构之严整统一而又气势恢宏，情思之汹涌澎湃而又收放自如，其内涵象态之丰瞻多彩，历史、现实，古典、现代、神话、歌谣、传说，纪实，纷至沓来，种种人、事、物、景奇观幻感，令人应接不暇，叹为观止。

总而言之，阿诗《星图》之诗性艺术，自有优势。从“续脉诗写”角度看，其运用16行诗体及对句法表现的娴熟，在承继传统中表现出转换自如的创造性。即表现为越过接续、连续、照续的低级层面，以 “转续”和“创续”的思维法式进入承传性转化与创新式再造诗脉，开辟出更加多样的现代性写作源泉；这是一种更新的现代文化传统，更加广阔、更加深远……

C、或许多余的赘语

读阿索拉毅之《星图》，竟然析出这许多“续脉”的章法，不禁大出意外。阿诗对于传统精神与传统读法诗语的把握，以其现代诗的表现，是否已经足以今人折服？其诗将古典与现代衔接，那么顺理成章，多么自然！哪像咱汉族哦，近二百年来，说起来是为三大魔军——战争、政治、经济——所操控，不断打倒、推翻、砸烂！运动不息，折腾不止。难道没有种族内在的群体无意识邪恶随之配合? 作为庸众配合作恶之结群的个体,怎么可能会那么干净?! 汉语诗人之跟风，与平庸之恶的表现，究竟有多大距离? 举眼望去,一个古老民族自身之浩浩诗性精神何在? 接续了吗?汉诗传统之种种诗语诗技，在现代白话诗中，要么苟延残喘，要么踪影全无!无论是诗性精神的高蹈，还是诗技诗语的丰饶，早已统统斩断根脉，数典忘祖! 转而礼拜洋话语、洋诗文、洋逻辑，至今洋洋自得；写到此，老象对阿诗能够完整地执守一份种族传承，顿然生起肃然起敬之感，甚至有一种害怕向更弱民族承认的羡慕之心！哦哦——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2020年10月即兴

【“混文式诗想论评”】
“混文式诗想论评”是应对网络时代写作资源方便快捷而有意尝试的一种破格式评论文体，具开放性、生长性而姿态横生；如加入即时对话之类。其内涵，其性能特点，其有效性如何？其评论文体探索有何意义? 尚有待检验。


作者简介：老象（张嘉谚），1948年初出生于黔北习水河畔太公山麓长沙小镇。现居贵阳。学人，教授、诗想者、佛门居士。一生与诗有不解之缘：为先后参与1980年“崛起”诗潮与2004年“中国低诗潮”前沿活动之唯一证人。有学术专著《凝视中国自由文学》《中国低诗歌》；散文漫笔《泥尘与星光》等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