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白洋淀带来的传奇

相信唐河、府河、漕河、瀑河的活水

如古书上说的“汪洋浩淼，势连天际”

相信月宫里的镜子反光

成为一百四十三个淀泊

这幽深的记忆

影响到了芦苇和荷花的来历

白洋淀，总会深藏一个仪式

五年前这里叫雄县、容城、安新

现在叫雄安，或者叫

千年之城，未来之城

1

在林子里喊一声

声音可以从一棵树传到另一棵树

以至于辽阔

一声长鸣

先种树，再建城

树可以慢慢生长

城市的年轮转动绿色的涟漪

未来的雄安叫蓝绿空间

蓝是白洋淀

绿是千年秀林

油松在这里安家

它和有灵魂的白皮松毗邻

未来华山松的投影那么巍峨和沉静

还有楸树喜光和耐寒

一生都有梦想

两百多种常绿乔木

落叶乔木、亚乔木、独干灌木

它们已经构成了最初的苍茫

最初的分类

它们按照

树高、冠幅、主干、地径、胸径、土球直径

依次进入雄安大地

它们站在那里

有必须要有成长的标准和理由

每棵树都有一个身份证

二维码链接着雄安森林大数据

有安检，它们像一个活动的人

它们自身携带着树种、规格

位置和生长信息

没有一棵树会轻易走失

每一棵树有自己的“出生证明”

它们会彼此谈论前世和今生

每一棵树都有自己的“健康证”

从苗木栽培、检查、管护

修剪、病虫害防治

记录它们的惊蛰和谷雨

大暑和白露

两百万亩两千万棵树

中间给游人几把椅子

他们谈论健康和交响乐

树上的鸟巢随着青枝越来越高

上升的鸟鸣，腾空的翠绿

一望无际

2

雄安建设“先地下、后地上”

一座城市的地下大动脉

地下综合管廊

电力、通信、燃气、供热、给排水

无数条生命线

在地下呼吸和延展

我看到地下的繁星闪闪烁烁

地面上的城市一片繁忙

地下的城市川流不息

地下在建设道路

双向四车道

无人驾驶的汽车运送货物

汽车的上面无人机在飞行

飞机带着另一座城市

写给雄安的信

这是城市综合管廊的最顶端

它们离地面最近

管廊，三层四舱结构

再下面一层

“人员疏散和通风设备安装的夹层”

人可以行走

从一个端口下去

在地下穿行

可以赶赴一场约会

地面看不到我的身影

我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

风也可以，一股清流

裹挟着白洋淀的荷香

一半留在了地下

另一半创造奇迹

在地上看雪

在地下融化雪花

白洋淀的水也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

清洁的水源

通过地下管廊流进千家万户

地面如此安静

地下波浪翻滚

与水挨得最近的是电力

这座新城的路面

不会再像拉链一样

拉开又合上

电力网线早早地被安放在管廊里

燃气管廊早已预制

它们和水路一样

向左走，向右走

暗潮涌动，上到地面

就是光亮

与此同时供热管道在这里提升了温度

太阳和月亮可以并排走进管网

朝暮之间，升降之际

日夜旋转的雄安

人与人彼此问候

通信系统偏爱一个词

爱和被爱

它们同在一个地下通道里

适应未来和生存

3

雄安，一座城市正在建设

从土石方到钢梁、混凝土构件

每天都在上演新的剧情

每个部件都有预定的位置和节奏

在这个幕布的背后

还有一座雄安同步诞生

雄安还有一个孪生城市

数字城市

它们既是一体又相互伴生

雄安，每一个物理空间的物体

都有唯一的数字身份

从一张建筑图、施工图实现全数字化

每一颗螺丝

都可以在虚拟空间里找到它的方位

记录一滴雨的下降过程

记录这一滴雨所汇入的洪流

它的身份和成分

它的晶莹和被树叶吸收的全过程

从黑夜到白昼

一个路灯的明灭

都充满智慧

数字城市也在悄悄生长

它们在写同一个历史

同步起始又同时抵达

虚拟和现实的城市

一面是向上挥舞的臂膀

一面是向下伸展的躯体

现实城市中的血液

在虚拟的脉管中流淌

它们互为主体

互为影子

现实世界的灯火阑珊

虚拟世界的蓦然回首

一个在5G的速度中奔跑

另一个是现实喧嚣的真相

它们有共同的宿命

万物互联感知

在虚拟的城市

还有一个“我”在审美的幻象里

在虚拟的语境中生活

或是在诗歌里

有着数字的灵魂

按照秩序排列

从一座城市的原点

轮回更生，不寂不灭

4

白洋淀，三百六十平方公里三千七百条沟壕

华北平原最大的淡水湿地

此刻，岸边有着惊天动地的声音

水里也发生了很多故事

青头潜鸭，白色褐色黑色相间的羽毛

它们忙着吃草根

雕鸮盘旋俯冲

疣鼻天鹅路过白洋淀

也许它会住下来

黑尾塍鹬飞行发出响亮的声音

长额象鼻溞、鳑鲏鱼、背角无齿蚌

它们在水里吞吐着梦想

也许能发现新鲜的词汇

它们的共同点

只有在清洁的水体下才能生存的物种

白洋淀的水可以重生

控源、治河、补水、生态修复

一些河流堆积物

仿佛是一种存在

上游的大水把它们运送到淀里

如今，那些污染物已经退回到

它们该去的地方

让干净的流水再没有遗憾

工厂建起了污水处理

雨水和污水分开

退耕还淀，生态清淤

湿地净化，护岸种植

南水北调、黄河水缓缓而来

流到白洋淀是一面镜子

多少年从未照见的光影

一条鱼从水里也能看到

土地上的建筑

鱼还不知道，它的活法

也影响着一座城市的进度

5

一座未来之城

已经从“京雄城际铁路雄安站”的建成

开始走来

这座整体造型犹如荷叶上露珠的车站

也叫“青莲滴露、润泽雄安”

一座会发电的火车站

它还有更多的暖心的设计

创新、智能、人文、绿色等诸多元素

去雄安已经有了多种抵达方式

“四纵二横”高铁

“四纵三横”高速路

没有了遥远和阻隔

一次次刷新“雄安速度”

一条条道路

一座座车站还在建设

它们有的靠近白洋淀

有的像腾飞的翅膀

从有些路上能看到芦苇

和雁翎队的影子

6

雄安人有的已经搬进了新家

雄安建设有这样的专有词汇

“容东片区、容西片区、雄东片区安置房工程”

还有一个词叫“雄安质量”

在这里，成百上千栋的建筑同时施工

在这些小区里

居住的楼宇不是很高

绿地均匀地享受阳光

蓝色和绿色交织在一起

有城市生活

也有田野景色

住在这里的人说

他们步行三公里走进了森林

一公里走进了林带

三百米走进公园

有几棵老树也留了下来

一棵是枣树

另外四棵也是枣树

它们或是叫乡愁或是叫见证者

他们的故乡是一座村庄

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他们在说起故乡

应该是一座公园

或叫小区里的淀泊风光

7

在一张白纸上作画

雄安，一点一点露出了雏形

这座城市是可复制的样板

环城市外围道路伸向不可测的远处

内部骨干路网是心脏的血脉

一条生态廊道的交响

从雄安水系看云淡风轻

我们把这里叫“四大体系”基本形成

一座新的城市

一切都是崭新的

北京向南百公里

在冀中平原

城市全季候拔节生长

塔吊的丛林

十万建设者

二十四小时的不停歇

千年大计的谋定后动

九河下梢，城市的触须

不舍昼夜，从图纸上行走

在空中和地下散枝开叶

雄安五年

有过动与静、快与慢、先与后

从“任务书”到“时间表”

从“路线图”到大项目的“快进键”

“开局就是决战，起步就是冲刺”

从空中俯瞰

土地慢慢改变

每个角落都携带着智慧的密码

在打开未来建筑的同时

还将建设两座博物馆

一座是农耕

另一座是渔猎

新建筑里的旧事物

穿越时空的渔网和炊烟

有织苇席和西河大鼓

有大鱼鹰和小嘎子

未来之门

开启劳动者的光芒

未来的时间

永不停歇的钟摆

从白洋淀捧出怒放的蓝图

雄安，雄安

一脉相传的

祖祖辈辈的虔诚

责无旁贷的

新时代人的使命

（“头条诗人”总第621期，内容选自《诗选刊》2022年第4期）

编辑：王傲霏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