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中来，痛苦中去

                                         ___郭美扎东

一、生
母亲，一个多么圣神的称呼
她十月怀胎
将我送到这个世界
给我喂奶
给我缝第一件棉袄
每天亲亲我的小脸蛋儿
每天晚上都讲不一样的故事哄我睡觉
这就是母亲

二、老
当我发现我老的时候
母亲脸上的光泽已经变的很暗淡
像是一根燃尽的蜡烛
牙齿也掉光了
我把剁好的半碗肉放到他手里
她叫我坐在她身旁
把碗中十分之七的肉拨到了我的手心
母亲真的老了

三、病
突然我醒了
我发现母亲已经不在了
但我这枯萎的脸
仍能体会到母亲临走时那双温暖的手
身边站满了很多人
大儿媳、老二和老三
还有隔壁家送牛奶的老大妈
孩子们在我的左右
挽着我冰冷的手
他们黯然失色的神情告诉我
我快不行了
但我不畏惧死神的降临
因为，我又能到母亲的腹中投胎
母亲我爱你

四、死
光线透过了身体
我死了吗
没错，我的确死了
我看着那烂泥般的尸体
老三在一旁抱头大哭
大儿媳和老二商量着怎样安顿我的尸首
我在一旁大声的说了一句
一具臭尸埋了不就完了吗
毕竟我钢铁般的意志依旧存在
最后，他们决定将我火化
他们把我干瘪的躯壳装进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小木箱里
然后送到了液化场
在燃烧的过程当中
我听到了肌肉爆裂的声音
弥漫在空气中的气味不太好闻
我该走了
去找我美丽的母亲

                                    2016年11月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