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大舅
文/羽萱

今天的太阳里总是有一层阴郁
今天的空气里总是有一股悲悯
暴风雨过后的六月
被洗刷得清明的是什么
被劫难损毁的是什么
天地朗朗，谁在注视人间的喜乐悲苦

今日，大舅去了天堂
在故乡的偏僻村落里
又有一阵唢呐哭号在方园五里的上空
而我在几百公里的都市
内心凄凉，除了默默哀悼
还有经年前的几个影子闪叠——
满腹经纶的大舅
掐指一推，告诉我的命理属天河水
并且用他瘦削的柳体
在一张旧纸上写着我不懂的数格

不忍诉说大舅离开人世最后的疼痛
和对贫寡子孙的牵挂和期许
只听姐姐说，大舅那双近视度数很高的眼睛
怎么也合不上。为什么难以合上啊？
一股彻骨的寒凉从大舅临终的榻前
传送到我的心尖脚底
炎炎六月天，我却要寻找外套和棉鞋

大舅，大舅
不知你最终会去向何方
离开这苦难的人世
忘掉此生背负在肩的污淖贫痛
我想，无论如何，都会比今生轻松
我看到一介书生，步行在旧时光的背景下
绽露出应有的自尊笑容

大舅，帷幕已落。勿需牵挂
请阖上您那双曾经在经书里探寻的眼睛
安详走上回家的路——
那里，鲜花盛放
那里，圣乐和鸣
那里，净洁温暖
那里，有尊爱您的亲朋
2017.6.7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