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

蝴蝶飞起来，就像花朵飞起来
花朵落向花朵
这些结出阳光的词语
我用它写出诗句，爱不见影，恨不见影
立竿见影，云掉下了屋顶
那一排空椅子仿佛时间露出的稻谷
青蛇、蟋蟀还藏在屋后，小白兔还在偷吃月色
爱这样的人间和夜晚，饮水取暖
你穿白衣
我著青衫
所为何事，皆在月光下化为白银
山冈起伏，鸟雀低回


            蜂巢

流水没有骨头，乱石堆里盘膝
月光跳进了河里
怜悯时间，不论它是谁的
我都可以攥在手中
嘴唇湿润，悲欢离合我们吐不尽
一只飞去，一只来临
谁也无法把命给你，替你把眼神领了
我种玫瑰，你夜里酿酒
一个词概括不了人世，你一喊出
黑暗就退回事物的内部，只有几根羽毛随波逐流
许多碎片依然藏在胸口，豁然之心被埋得更深


             虫眼

清于雏凤，香满无边徒增伤悲
没有一盏灯可以代替光明
素衣翕然，夜夜月上梵音可闻
一声比一声更殷切，风雨无心桃花几许
绿波为篙，魂为谁断
荒驿与月色江河有胃疾啊
想吞下这虚无与深渊，一枕歧路
隔世的你是萤火虫还是老和尚
那一夜雨，拳拳如旧相识
向北的窗户，风吹破了纸


           花园

神很忙。雪落到一半乌云就填满了大海
脸色由红而白而黄而灰，如伊的眸子落在碗底
潋艳且蜿蜒
把火熖吞进胸口，并向我打开
我腾一只手为你推开人间的门
如河流，这白雪一样的爱情
我为你投进窗户
若你在玫瑰花上酣睡，所谓奇迹就是我听到敲门声
而你却打开了柜子，穿了一身红衣服
龙胆与野菊如一圈月晕，附身一泣
落地为水，为一生一世


           菩提

太空了。暮色浓重
神把美味藏在酒里
诸如抒情，每一回都去爱疆土
而我没有方言和故乡，我的银两只是我的相思
惜于流年，立春之后我亮如灯盏
若你心生暖意，必与我相遇
我不动用牙齿
你不动用刀斧
把春天咬个口子，或者唿哨一声
告诉我雪已停，佛祖今夜来敲门
我备香烛，你去采柠檬
这一夜，人间分开岔路
你向前我断后，挥手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