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走完三圈
酒喝翻了人
人喝翻了杯子
杯子喝翻了房子

划拳的人站到了桌子上
聊天的人钻进了桌子下
还有两个人要喝交杯酒
正为誰交谁的问题互扯衣领
另外两个人的神志
已经被酒精勾走 现在
他们把满身横肉仍在沙发上
反复播送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和呼噜

酒分子被灯光播满室内
他们有的趴在灯沿边
有的趴在喝酒者的睫毛上
有的在宽大的口气里冲浪
有的在牛逼大话里耳根发红
酒分子越来越密集 他们
从敞开的瓶口里
从饮者的毛孔里
从毫不负责任的承诺里
蜂拥而出 嗡嗡尖叫

天往右转
地往左转
有人的腰身被拧成麻花
有人倒立移动
不知是头在游走还是脚踩天花板
所有的人都是大嘴巴大鼻孔
只看得到铁青看不见脸
我扶着酒瓶踉跄其间
我寻找着他们的灵魂
我看到我与他们
恍然隔世

201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