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刀和闪电

为了文字中的是或非，
平淡的日子将透明如玻璃。
真理的转动有固定的轨迹。

最疯狂的头脑是天空下的雨。
谁在听？梦呓中窜出的蛇
——它无法让睡醒的人感激。

那耀眼的光，并非只照亮我一个，
就像我们的生不能给它增加亮度，
死也是。

我们不能确定的事物像新生的野草。

  ■我将偿付另一种激情

河水的诱惑在继续。
需要饱满的词， 
来释放倒映的白云、天空。
挺立的麦子是这季节的眼睛。

而阳光不会沉溺于自己，
它们缠绕着树木冰冷的手肘，
或者，还击——这时间的粗野的游戏，
以风的名义。

由此，我将偿付另一种激情，
放欲望的狐狸穿过平原。
“那路上遇到我的人，
看见我也无所见。”①

注：①出自法国诗人兰波《地狱一季》。

  ■午后

蝴蝶
沉溺于午后的光芒
在没有雨的季节
树木保持着安静的秩序
没有人从尘埃里冲出来
大声说出沉寂的岁月

风沿着时间的缝隙穿过树林
落拓的歌手在远方用低沉的声音
呼唤着
我们从一场荒诞的梦中醒来

在这里我们进入树木的灵魂
辨认着雨水流过的痕迹
仿佛在剥离另一个生命

但我们已无法返回自身
像这枝头的叶子

   ■事实不过如此

事实不过如此，我们无法
在思想的缝隙填充石头
或让鼓声回到原始的牛皮

有时声音会溢出
生命行走的形式，溢出
吉他手内心最深沉的忧郁

那些声音的流逝像最初的雨丝
在激情消退后的清凉里
成为裹胁我们一生的思想和恐惧

我们必须耐受我们的思想
像枝头的叶子，超越整个森林
抓住雨后的第一道彩虹

 ■晨祷
 
黎明的时光是美的。
洞开的窗，面向将军家的后院，
猫踩着轻盈的步履。
细藤。新绿。春光。
我不去想我们站过的地方，
它可能比我们的生命更绵长。
此刻，我听光的游移，
超越任何最本真的语言。
想象那些
从未细看过的
神秘的叶子，
在静静的晨光里翻身。
我忘记了远方，那些日子。
我忘记了葬于草泽间的生命。
那些石头，
铭刻了此生。
我保持着虔诚的姿势，
看树木沉湎于永恒的寂静。

  ■你来的时候阳光正好

你来的时候阳光正好
南方的油菜花疯了一般
附近的树木
把绿色的光芒
隐入它的金黄。

路边，三月的嫩绿
忍受着；像另一种低语
植入你对黎明和黄昏的期许。
你说：“黑暗，或光明
都是对我永久的赐予！”

今夜的月光是明朗的
而这一切与人类的忧伤无关

  ■画册

我们直立的身躯也会倾向蔷薇
风在嫁接我们的语言

此时，覆盖影子的是一种气息
像摇篮中婴儿稚嫩的呼吸

被囚禁的力移出春天的子宫
湖柳正从水边铰开额发

那从花朵旁边远去的孩子
将打破这个季节的沉默

我看到，一个厌倦了漂泊的游子
在花丛间，像一场盛开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