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田，一群被惊飞的白额雁

在周庄，当我像一个异乡人，企图靠近拍照
水草一样纠缠住它们
这一群栖息在庄田湖边的精灵

它们惊飞，扑啦啦的身体使湖水晃动
香蒲吐穗
芦花泛白

它们整理队形，有序于瞬间
一字排开，像一根横出天际的竹箫
飞过我头顶
一会儿又变换成人字形，像一架打开
苍茫的梯子
飞过水乡的秋天

它们的飞翔，都有一双风烟俱净的眼睛
一对不谙世事的翅膀


你有贞丰里，我有钥匙桥

水乡有迷幻的秋天，一场勾魂雨
将我困扰在古镇的钥匙桥

不止一种的草木，开在我们对视的眼眶里
不止一种的花
我只看到渗入你面庞的羞涩与恬静

不止一种的鸟儿，飞过石头的钥匙桥
一只在世德桥的耳畔啾鸣
一只衔着箭簇，栖在永安桥肩上

九月的晨风轻轻晃着，从这一端的石梁桥
吹向那一头的石拱桥
中间的我，站在猝然交错的叉口上
俯视缓缓而过的流逝

雨依然落进河水，但已看不见
你依然落在心中，但一切都不曾有过


周庄的河流

周庄的河流，是我偶然一次驻足古镇
打开红木窗子
遇见和爱上的你

钥匙桥上，石拱是你，石梁为我
你有你的烟雨蒙蒙，小桥流水
我有我的白雪皑皑，大漠孤烟

水即是路，舟即是车
沧桑的青石板上，留下你远去的脚印
带着风度的诀别

你是南国红豆，豆科，喜湿润
我为北方胡桐，杨柳科，耐旱涝
科目差异，属性不同
我们只能深深交错，站在彼此的眺望里

一只燕子鸣叫着滑过粉墙黛瓦，像孤寂的我
打开犹豫里折叠的情笺——
那是柳絮落向河面的烂漫
那是清风吹过别离的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