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守老人的非正常死亡

谁敢说，白茫茫的空中
纷飞飘洒的是虚空之物
一只健硕的土狼狗冲天哀嚎
天降洁白的孝帕，无声地披盖于
这个孤绝的孝子周身
它翘着急躁不安的尾巴，在原地打转
时而，跃起前腿，岿然
急迫的啸天！哀号
像檐下冰凌一样尖冷，撕裂
着苍茫的天空
每次，又被折断，掉下来
撒落于铺满荒草的院落
人真是奇怪！这个不久死于非命的人
早些年，他精心为他的孩子们
编织翅膀。如今，翅膀
飞翔于远方，临终
要把无助和惶恐留给
一只看门把户的狗！让狗
披麻戴孝，向遥远之远的天空
报丧？并摁响天堂的门铃
投下来的，却是籁籁的冷笑
死者。叫甚名谁，我全忘却
只记得全村人口口相传他的狗
比起远乡的亲人，它更像一个
知恩图报的孝子！蹲卧在守灵人膝盖边
它呜呜的低咽，让所有人的脊椎
顿时麻酥酥地打寒噤
死者的死相骇人听闻，因贪恋
抵御严寒的那盘塌陷下去的土炕
有人挪动他的尸体，最后叹道
人皮和塑料炕布熔在一起
是一张极难剥下的死神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