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故乡

杜牧野

每个人心上都住着一个时代
而我的心上一直生活着一本农历
半夜起炕，把灯芯拨亮
可又不敢回头去望——
梦里的故乡……

停了一段时间的电
在现代文明里
我努力压制住急躁的心脏

在一烛灯火中慢慢走
一场一场经历沿途的风雨
一次一次惊叹柳暗花明
坐在村口，我仿佛已把苦，吃尽

轻快的脚手就如轻快的心灵
魂不守舍的人在小溪边
看幽兰清粼粼地梳理花季
把蝴蝶打结，把水珠嬉戏……

猛一激灵，赶紧拽住西斜的日子
我要抱紧梦中的光阴
再看你，欢喜地穿上新嫁衣！

其实此前，“贫穷”被折磨得
一回一回弯腰屈膝
红盖头和那个黄道吉日像在渡劫
例如，那个农历七月初七
被痛苦地鹊鸣拱起了脊背

夜色如此阑珊，星河如此灿烂
轮回——绝不在剩余的时辰
重启那扇木门……
绝不，让你我在有生之年
再交换一次庚帖！

十五一过，就抱残守缺吧
年怕中秋月怕半
你继续一下一下铁杵磨针
偶尔梳理白发，把皱纹打结！

半杯茶与半杯茶交换眼神——
青山依旧在啊！秋水黄花
老啦老啦！


2019-0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