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性1:向着光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美好的情境,我在大学的图书馆突然读懂了里尔克最为晦涩的诗篇。读懂了《杜伊诺哀歌》那些丰富的意蕴,如同一种来自苍穹的天光把我照亮。我的心情畅快无比,如此我将走向诗歌的巅峰。这以后也有回光返照的时候,比如在毕业前后读懂了特朗特斯罗姆,比如在工作几年后读懂了瓦雷里的《海滨墓园》,只是那种光照再也没有那般强烈。我眼睁睁地看着诗性的褪色、诗梦的黯淡!生计、工作、制度、婚姻等外界因素的影响——对于意志薄弱的人来说,这是主要或是必然的因素——可我不得不承认自身修炼的局限。真不希望我对诗歌的信仰会在生活中沦陷! 真不希望诗歌的神圣会在日常中消失!
诗性2:我的偶像
里尔克,我的偶像!在别人写尽了人间百态,写尽了日常里的人情世故后,他干了什么?他转移视线,开辟了另一个领域!那里是人心深处,是孤独、是死亡、是深渊、是绚烂、是静美……我记得隐藏在玻璃后的忧郁,我记得当着落叶缤纷的孤独与遐思,我记得树林之上那片辽阔的瓦蓝;我最忘不了化身为罗马喷泉的他与大自然达成的美妙的默契!我读到一个永恒的女性,我收获一座神秘的情感圣殿。他曾经陷入深渊,可是他以足够的耐性穿越苦闷和恐惧的阴霾,最终矗立起《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和《杜伊诺哀歌》这两座丰碑。我分明读到一种信仰!那么孤独还走得那么远,那么喧嚣的世界还那么纯粹!令人钦佩的欧洲精神!他四处游历,静静地体验着一粒尘埃,也体验宇宙,他把体验当作人生的意义。他静静地写成信仰!里尔克,我的偶像!
诗性3:读诗的美好记忆
记得以前,我常常沉浸在读诗的幸福里,普吕多姆的《天鹅》、叶芝的《白鸟》等,这些优美的诗篇足够我读个几天几夜。读后有那种死而无憾的亢奋。(当然也有参不透一首诗的苦恼)我把那些回味无穷的、几乎是为我而作的诗篇都抄在笔记本上。心中可是怀着一种感恩的啊,感恩上天赐予如此美妙的圣餐。也因为我是个自我封闭的土鳖子,我把所有的意欲都投入其中——诗歌便成为我精神的寄托。最美的意象、最美的情感都在诗中,诗歌被誉为文学之冠真是一点儿也没错。我的台灯常常到半夜还亮着;海师的图书馆满足不了我,我便跑去琼台、海经院,跑去省图书馆。那时候对诗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可是现在,不知是欲望饱和了,还是心灵生锈了,我找不到那时的感觉了。我不断试着着从诗丛中搜寻自己喜爱的诗篇,可是很难很难。
诗性4:最美最美的诗
(《天鹅》)普吕多姆的天鹅泛游在明静的湖面,孤独而不失优雅……(《白鸟》)叶芝希望与他的情人化作一对浪尖上的白鸟,自由、欢欣而忘掉一切……(《明澈的溪流》)希梅内斯的溪流明澈而宁静,一路上映衬着梦幻的峡谷、恬静的天空,美得让人心碎……(《珊瑚礁》)埃雷迪亚的珊瑚礁阴森、绚烂,在海底世界里美轮美奂…… (《雨之歌》)纪伯伦的雨啊就是一个美神,装点千山、灌溉田野,美化了自然与人间的一切……(《水仙》)华兹华斯的水仙摇曳不停,蹁跹、潇洒,在人生感到落寞时便翩翩起舞……(《归乡2》)荷尔德林的天穹具有永恒的澄澈,在人心蒙蔽时,便受到它的恩泽……(《雪花的快乐》)徐志摩的雪花呀如此飘逸,回环往复的语句让它仿佛还飘在空中……
诗性5:烙在我内心的诗人
他写尽了柔情,文笔绮丽,对爱情与自由的追求是他的信仰(徐志摩);他用个性化的语言再现我国经典,传递出诗词江南的美韵(余光中);他俩用美丽的花枝包裹着深邃的思想内核,因为站在高处,所以那种美叫作隽美(泰戈尔和纪伯伦);他在孤独与沉思中,刻画出世界上最优雅的天鹅(普吕多姆);失恋中,他吐露出最美的爱情愿景(叶芝);他的独特在于那梦境般的美景,神秘、纯洁、静美(希梅内斯);他还能从日常琐碎中找到诗意,不俩不觉触动我们隐晦而恍惚的神经(希尼);他们看透人间罪恶,而轻描淡写里却流出一股清新之风(蒙塔莱和夸西莫多);对他来说,大自然就是一个神,开启人类智慧的灵光(爱默生);总是安静的,他在黑夜与森林里追寻奥秘(弗罗斯特);终其一生,他都在求索、体验、叩问终极,多么典型的欧洲精神(里尔克);他的寂静浩瀚无边,仿佛懂得炼金术,他将深厚的情感凝炼在圆浑的诗中(特朗斯特罗姆)。
诗性6:读苏轼
读苏轼的《水调歌头》《念奴娇》,我觉到他的浪漫与豪放不输于大咖李白;读到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我觉得他婉约起来比柳永、秦观、李清照还婉约。读《自题金山画像》,我想他和陶渊明、王维一样超脱;读《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我想他比欧阳修还潇洒;从《卜算子·缺月挂疏桐》读到《六月二十日夜渡海》,我由衷钦佩,他比唐代最坚强的男人刘禹锡更坚强!读《西江月·顷在黄州》,我看到他拥有别人所没有的体验;读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我看到他有屈原、杜甫、辛弃疾那样的报国心;读《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我看到他有李商隐、陆游那样的深情;读《江神子·江景》,我看到他有杜牧那么清新的江南……他是绝对的集大成者与超越者!
诗性7:对苏轼的喜爱
为了避免盲目崇拜,我在欣赏一个诗人的同时总会极力摸清他的局限。王维在官场的顺从给他的性情抹上瑕疵,气节很高的陶渊明貌似没处理好家庭问题,我对李白在政治上的狂妄与短板深感遗憾……可我对苏轼几乎没有任何抵触。有人说他保守、阻碍变革,可他对王安石的批判有理有据啊,后来他还批判他的顶头上司司马光呢;有人说他过于耿直,不懂得明哲保身,可他的品格不正因为耿直而可贵吗?他总喜欢奚落、调侃别人(比如他说佛印是一坨屎),可他正因此而不断提升自我的境界。官场体制扼杀不了他,把他贬到可怕的孤岛也害不死他——他不是那种软弱的没有生存技能的文人。在历尽苦难的长路上修炼好自我的同时,他还能为民做出许多名垂千古的事,苏轼堪称完美!我对苏轼的喜爱几乎是百分百的喜爱。
诗性8:读李贺
他的诗因为用词生僻,读起来晦涩,常为别人诟病。可我反而为之喝彩,我常常从他的诗中获得一种现代派的感觉——在似懂非懂中领悟至理、汲取美感。唐诗发展到中唐,貌似无路可走的时候,他和韩愈、贾岛他们另辟蹊径。他辟得最成功了。他的诗中有鬼有仙,所以时常让人感到诡异,时常又让人看到美好的仙境;而他徒有抱负类的情感都隐射其中,这即是象征主义和超现实的味道。这即是一种开拓!《天上谣》写得跟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一般美,可是很多人只知道后者。我们在中学课本里熟知的《李凭箜篌引》,彰显了李贺天马行空的的想象力和超凡的创造力,而《梦天》《金铜仙人辞汉歌》等毫不逊色。李贺英年早逝实在可惜,如果他活的长久一些,说不定他的成就能够与李白并肩。
诗性9:读海子
记得上大二时,我才读起海子。触到那诗句的晦涩,我即明白,为何众人对他望而却步。然而,诗友们的推崇和他掀起的狂潮(据说我国现代派里成就最高的诗人)让我无法回避。耐着性子,我在他的诗句里艰难跋涉、摸索。我见识了超现实的可怕,也着实体验到什么是精神分裂;我感到混乱,也触摸到一点神性的意味。我拒绝他的窘迫、阴暗,却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种释放的美妙赞赏有加。尤其在喜马拉雅里听了七野00的朗诵后,我渐渐领会到那迷狂的节奏,那凛冽与荒凉的戈壁滩,那个野花与罂粟共存的家园。当然,我也不会着火入魔,或许是我修炼的成果,我能够在狂躁的世界里从容淡定。美化为诗殉情的壮举,或许有些盲目;一味念叨着龌龊、自杀的字眼,那也实在太单纯!
诗性10:难以言说的波德莱尔
读了他的《海港》,感觉他已像释迦牟尼那般看透,而事实并非如此。真是难以言说的波德莱尔!这个从小就违规、叛逆的诗人,从来没有消停过;他将腐尸、撒旦、毒品、蠕虫、娼妓、恶魔、赌博等这些“恶”通通搬入诗中,赤裸裸地泻出宗教的虚伪和城市的丑陋、社会的病态和人性的阴暗。如果你想歌颂他的反抗、他的勇敢他的真,那再看看他如何挥霍家里的遗产、与妓女们纠缠、吸食毒品,直到让病魔把他送入地狱。他的诗只是以假恶丑来博取眼球吗?不是的——高翔选举的超脱、异域的芳香、阳台上的温存等,太多美好的情愫藏于他的《恶之花》!如何评价他呢?恶势力让人可恶,可是恶势力又推动着社会的变革;他把“恶”写得着实恐怖,他把“花”也写得着实诱人!难以言说的诗人!
诗性11:诗歌现状之我见
人们对诗歌的热情不高,大概有如下原因罢:1、在物欲横流的今天,人们更热衷对物质的追求;因为诗歌换不来金钱与权利,换不来证书、大米、房车等实用的东西。2、好些诗人不注重个人修养,故作高深,人格分裂容易走极端,加上炒作等丑闻时有发生,负面影响严重。3、因为传统与现实有太多束缚人性的因素,许多诗人把诗当作反抗的武器,瓦解了诗的审美功能。4、现当代的诗越写越深奥,思想性与哲理性突出,给读者带来极大的理解障碍;这是超现实主义、意象派等现代派的局限所在。5、繁杂的社会制度限制了诗意的发展,没有唐代或法国巴黎那样的文化氛围,读诗写诗都是缺乏动力的事。6、诗体简短,容易操笔;前人几乎把日常的诗情画意写尽了,后人的创造空间变窄。
诗性12:稀品之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
真是难得!这种光明磊落、这种浩怀逸气、这种心胸这种气魄、这种难以言说而心领神会的美妙、这种置身于自然宇宙的忘我,还有哪一首诗所能够体现呢?苏辛的词里找不到!现代诗里也找不到!我看到,泛着一叶扁舟的一个诗人,投入到浩瀚无垠的洞庭湖,享受着茫茫夜色的寂静;他孤独、他郁闷、他心有不甘(抗金被贬),但他又心胸坦荡;他的心跟月光一样皎洁、一样澄澈,他以江水为酒、以北斗星为杯、和天地万象为伴;他渺小,他巨大,他完全融在了天地宇宙里!天人合一不是我国最为珍贵的哲学思想吗?此诗是最好的范例啊!真是完美!它为何不在中学课本、不在大学课本里出现呢?这是传统经典里的稀品啊!我在浩瀚的诗词海洋里挖掘着、挖掘着,不知还有多少我想要的珍宝啊!
诗性13:读不透的唐诗
放牧、秋收、民俗、市井、都城等,一个朝代所应有的画面都在唐诗里收录。从修身到齐家到治国到平天下,无论从哪一个维度透视都能得到相应的图景。在初唐四杰和陈子昂那,青春的作派早已凸显;到了王昌龄和李白那,恢宏的气象塑成丰碑。志士仁人可把杜甫当作楷模,傲慢不羁的狂客可追随李白,消沉的人可在白居易、李商隐等人的诗中品读人生百味。然而,这一切还不能体现它的博大精深。一首《野望》就凝聚了“儒释道”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魂;一首《春江花月夜》就彰显了精神境界的高度。岑参,他带我们去领略异域风光;李贺,不满于现实的他把我们带到仙界与诡谲的阴间。我们永远也嚼不完“无题诗”的味道,我们永远也不明白诗仙的傲气如何组成,我们永远也猜不透诗佛的山水诗为何写得那么美!那么静!那么纯!那么淡!
诗性14:话说现代派
当日常的诗意被写完了,诗人们就会另辟蹊径,开拓新的意境和领域。欧美人崇尚创造,哪怕一个诗人的生活无章甚至品性败坏,只要他在诗歌上有所创造便会备受推崇,比如象征主义的鼻祖波德莱尔和超现实主义的鼻祖兰波。经历了一个多世纪,语言的堆叠、文化的积淀、意象的隐喻、经验的经验、抽象的概念、硬生生的符号等使得现代派所走向的艰深,让无数读者望而生畏。文化的差异尚且能引发战争,更别说阅读西方现代派的障碍。我们无法理解意象派诗人为何要写几只小鸡,但那对于别人或许具有特别的意义。作为个体,我们跟最亲密的家人尚且存在隔阂,更不用说来自异国的陌生人。有些陌生人的外星思绪我们根本无法捕捉。读诗,有时是件很烦恼的事!
诗性15:不一样的诗人
我们都知道屈原、陶渊明、李白、杜甫是诗人,我们也应知道庄子、老子也是诗人。庄子的诗性非常凸显,他不要官爵而要回归自然,与山林、与鹰、与天地间的一切为一体;你看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别人来找他出相,可他却要想乌龟一样在泥巴里打滚。大鹏是他的化身,而日月星辰是他的殉葬品。关于庄子的诗性是道不完的。而老子是一个更为高深的诗人,他的语录就像读一首首上品佳作,那里写满了宇宙感和神秘性。最高端的诗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放下《道德经》,我们仿佛又参透了宇宙的奥秘,明白了天体如何有序地运转,花香鸟语又是如何生成。漂泊到一座孤岛上,《道德经》足够我们一生品读。所以,他是泰戈尔、是荷尔德林、是爱默生的结合体,他是他自己。其实,孔子也是诗人,他的底色是诗和乐奠定的(他欣赏曾点的生活方式;他听到美乐后三月不知肉味),如果他生活在太平盛世,那么他一定活成浪漫的姿态。
诗性16:拜读李清照的《渔家傲》
好几个夜里,我反复拜读李清照的词作《渔家傲》,越读月越钦佩。开篇就不一般,那是一个云天浑茫、星河流转、千帆舞动的奇境(梦好做,但不好写);我联想到诗鬼李贺,因为只有李贺才能写出这般奇谲幻美的效果。接着,她向天帝发出路长日暮、禀赋无用的感慨,这让我触摸到她和充满沧桑的屈原一样,拥有一颗求索和问天的诗心。展翅高飞的大鹏又让读到了浪漫、恣肆、大写的庄子;庄子在历史中的浪漫是最耀眼的(庄子没有写诗,但他的文段就像一首首浪漫至极的诗)。最后,透过弥漫的烟雾,我还看到李白这个谪仙人,这个在人间呆不住的谪仙人终究要回到仙气飘飘的属于他的世界(“三山”不知在他诗中出现了多少次)。李贺、屈原、庄子、李白这些魂魄,铸就了李清照的这颗浑厚、高蹈的诗心。这才是最了不起的李清照!
诗性17:特朗斯特罗姆
他一边有序地上班,一边在下班时构思他的诗作。他有序的上班类似康德的散步,他的创作类似博尔赫斯。他的诗是一种静态的冥思,他所呈现的是一种隐晦的心性。一切都隐含在他的意象里,这些意象之晦涩让人一不留神便乱你心性(这里的晦涩绝对不像一些卑劣的诗人出于种种邪念来误导读者)。它们仿佛一个个载体,承载者人性的孤独、激情、愿望等各种情愫。这些情愫的组合既神秘又复杂,你只能去体验,就像梦一样不能用逻辑思维去解析。他有意避免感情的直接流露,化用简练仓促的回旋节奏;他几个月才斟酌一首诗。那里有醒着的梦,有科幻的镜头,有迷离的意象画,也有绽放的雪花(他的诗比博尔赫斯多了许多美感)。有时候他的思性在具体与抽象间辗转,有时候他的视野外延到没有边界的霄汉。当我变得世俗时,我常常误入歧途,怀疑起诗人苦心经营的意义;当我回归自我时,我领略到诗人深邃的目光及其坦然的心境。恐怕没有诗人比特翁更宁静!
诗性18:重读杜甫
以前我不愿读杜甫的诗,是因为他总是哭哭啼啼的——后来才渐渐明白他的伟大——他的茅屋破败不堪了,他想到的是天下;他的孩子饿死了,他还想着天下——“像我这种当个小官的人,家境都这么惨,那天下的平民百姓呢?”他在临死前还为国“涕泗流”——足见他这种忧国忧民有多浓烈!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你不得不敬佩他!如果人人都像陶渊明、王维那样去隐居了,那谁来关心苍生?(当然,陶、王隐居有复杂的背景原因;而杜甫在当时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他给后来的爱国人士留下巨大的影响)从我们熟知的《望岳》,加上《房兵曹胡马》《画鹰》,可见杜甫年轻时的气比李白还盛啊——可是安史之乱后他的精力几乎全部转到国运上。从《饮中八仙歌》《丹青引赠曹将军霸》《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等诗足见杜甫深厚的诗功,假若盛唐还是盛唐,恐怕杜甫所能达到的极致都没有边了吧。再读一读《水槛遣心》,他的山水田园诗完全可以写得跟王维写的一样美啊——他何尝不想过上田园生活!再读一读《同诸公登慈恩寺塔》《秋兴八首》《白帝城最高楼》——自道“语不惊人死不休”和“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杜甫一点都不狂妄!再读一读《绝句》《春夜喜雨》《曲江二首》等——杜甫的灵魂一下子饱满了起来!
诗性19:最耐嚼的古诗
从中学阶段到大学岁月,从大学岁月到参加工作,我一直在嚼这首古诗;在无数个宁静的时刻,我在嚼这首古诗;我查阅了不同版本的注释与翻译,我也反复琢磨着四个典故。我嚼得那么久,依然嚼得甚有味道。朦胧的《蒹葭》,我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李贺那些晦涩的诗篇,我想我也读透了;可是至今嚼不烂李商隐的《锦瑟》。到底为何“惘然”?什么样的“华年”让他思绪“无端”?与爱妻的缱绻?与某女子的邂逅?对梦想的追寻?“庄生晓梦迷蝴蝶”,这是对如梦人生的感慨?“望帝春心托杜鹃”,他在执著于追恋什么?“沧海月明珠有泪”,是为爱妻的病逝还是因深隐的心结而伤怀?“蓝田日暖玉生烟”,他回想到哪些温馨而朦胧的画面?他为何当时就“惘然”?因为时光的短暂?因为人生的真谛太高人生的谜底太深?因为人性与世态的复杂?总之,这是一首嚼不烂的古诗,我不知要嚼到什么时候。(在此也领略到象征主义和印象派的艺术魅力,并为之掏心掏肝地赞赏!)
诗性20:我国现代诗之美(一)
形式美:汪国真的《感谢》共有四节,每节句式整齐和谐,这便是诗歌的形式美。音乐美:假若把《感谢》中的两节去掉,它的主旨不变,但它的味道完全丧失,因为它没有了回环往复的音乐感。语言美、意象美、情感美:假若把《感谢》中的一节换成“让我怎样感谢你/当我走向你的时候/我原想偷吃一粒稻穗/你却给了我整个粮仓”,表达感谢的意思同样没变,但诗情画意的效果全无。(汪国真的诗简单易懂且富有美感,是诗歌初学者的最佳选择)想象美、意境美:民间故事里的牛郎织女每年七夕才能相见一次,但郭沫若在《天上的街市》里发挥了想象的神力(想像力可以改造一切),让牛郎织女随时都能相聚并在天街自由闲逛,创造了一个唯美而令人神往的仙境。意蕴美:卞之琳的《断章》只有短短四句,但它非常耐“嚼”,初读者都会认为它是一首情诗,其实它传递出这样的哲理:宇宙万物都有必然的联系;然而诗人通过唯美的方式(桥、江南女子、美梦等意象)表现出来,那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诗性21:我国现代诗之美(二)
色彩美、绘画美:云彩、金柳、夕阳、波光、艳影、青荇等富有色调的意象,构成了一副色彩纷呈、美轮美奂的油画,《再别康桥》中的美感深入人心。古典美:且看雨中的等待、如莲般翩翩走来的女子、姜白石的词,在《等你,在雨中》,“永恒 刹那 刹那 永恒”式的表达是现代的、个性的,而那种韵味还是古典的韵味。飘逸美:“翩翩”“娟娟”式的叠词,“飞扬,飞扬,飞扬——”式的反复词句,缓缓推进的诗意,让人觉得那朵洁白的雪花还在飞扬,还在寻找它的归宿(永恒女性)……徐志摩在《雪花的快乐》中创造了一种美妙的飘逸感。性灵美:春天的景象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因亢奋而显得有些杂乱,但极富美感——不知多少美景铸就了诗人的性灵;《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应是写春天最美的诗篇罢。释然美:“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这是一种豁然的释怀,仿佛神灵驻进海子的身心,让他懂得祝福自然万物和人类众生,放下人性中的一切纠结。
诗性22:大师瓦雷里
他沉潜极深,若非没有非凡的修炼绝对做不到——他已经把他的思维结构表现出来了,但他还不满足,他还想把思想与灵魂深处的黑洞照亮。然而,他不是一个固执干瘪的苦行僧,他的诗篇如同一个个绮丽惊艳的美梦,里面缀满了霞光、仙境、倩女等美到“粉腻”的意象和词汇。二者的结合造就了空前绝后的《海滨墓园》——什么天光云影、什么魑魅魍魉、什么历史谜团都被他参透——人类不必再纠结于生命、死亡、永恒的难题了,把握当下完成活着的使命即可。象征主义从波德莱尔到兰波、马拉美,再到瓦雷里这里便真正达到了巅峰,布勒东和阿拉贡他们只好拐弯绕道。对比象征主义的大诗人,波德莱尔让人感到恐怖,兰波也极其叛逆、不安分,马拉美的烦躁气过重,而瓦雷里最为沉稳、厚重。他的诗辐射出深刻、饱满、安宁的精神能量(不否认他曾有精神危机),这更像大师应有的样子。
诗性23: 读瓦雷里的诗
记得我做过这样一个绮梦,我在梦里徜徉。我掠过(我的意念轻松掌控我的飞翔)祥和静谧又泛着点点银光的水面,来到一个仙境般的小岛。小岛上有各种绮丽的景观,我记得设计独特的别墅,记得像萤光闪烁的花台,记得仿佛挂在星空里的秋千,记得摇曳在仙气里的小船,还有许多因为梦醒而忘掉的奇景。仿佛我国的古典园林、西方童话里的城堡、歌德笔下的天堂、丽江古城的店面等,然而又都不是。仿佛一切美好的胜景和意象用它们的魔力,融化了再造一个神奇瑰丽的世界。读瓦雷里的诗,常常让我回想起这个梦境,瓦雷里的诗常常把我的绮梦照亮。《海》《梦》《仙境(之二)》《水仙恋语》等,绮丽幽邃得让人感到可怕。这些都是极致之作啊!
诗性24:花与诗
仍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卉。它们就在校园、街边或田野,可我就是叫不出来。花卉在我的世界从来都是缺席的。打小,我对花草就没沾好奇心,我的精力几乎都用到了追赶打闹类的游戏。游戏给了我活泼烂漫和健康的营养,但没有色彩奠定的底色实在是一种遗憾。我的童年也不乏创造(我曾自造孔明灯、与伙伴合造大型风筝,并成功地把它们放到高空),但就是缺乏花卉。上了中学,我的生活枯燥乏味;我的青春几乎全被中考和高考吞噬,采撷花卉的事没得到半点补偿。大学四年,我过得糊里糊涂;我也去过许多公园,见过许多花团锦簇的景象,可我对花仙的絮语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我才渐渐意识到我错过了古典诗词里许多微妙的情感,错过最美现代诗里太多的韵味,我写不出那种美感扑面而来的诗篇。
诗性25:读诗癖性之我国古诗
(注: 总喜欢拿诗来对比是一种癖性,老会说“最”字的人往往很幼稚)
豪放词里最豪放的是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婉约词里最婉约的还是苏东坡——他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李清照的词中艺术境界最高的不是婉约词,而是《渔家傲》。没有谁的诗能比毛主席的《沁园春·雪》更有气势,更能彰显领袖风范。吴文英的《八声甘州 · 灵岩陪庾幕诸公游》诗境高远,感慨最深重。李商隐的《锦瑟》是最耐嚼。杜甫的诗中最精彩的一首是《同诸公登慈恩寺塔》,而《白帝城最高楼》因稍为逊色(感觉尾联掉链);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是写边塞风光最好的诗。(那些诗都完美到一个字都不能变)王维的诗写得最轻、最淡、最静;李白真是狂妄到极致,他的诗后人是无法模仿的;最擅长写鬼写仙的人是李贺。对比陶渊明、欧阳修等诗人,最潇洒最通透的人是苏东坡(苏东坡不仅是古诗创作的集大成者,也是好性情的集大成者)。
诗性26:读诗癖性之现代诗
在我国,最美的现代诗当属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林徽因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和余光中的《等你,在雨中》弱一点);在国外,最美的现代诗是普吕多姆的《天鹅》,没有之一。我国现当代没有大诗人,相比于外国的艾略特、瓦雷里、泰戈尔、里尔克等外国诗人,简直是弱爆了。虽然很多人读不懂艾略特的诗,但不得不承认《荒原》对世界的影响最深远。世界各洲各国都有不一样的现代派,而它们都逃不出法国象征主义的阴影。情诗写得最好的是叶芝,把诗写得最狂野的惠特曼。优美的词汇几乎都被泰戈尔、纪伯伦用光了,后人只有借鉴的份儿。把诗写得最深邃的是博尔赫斯,瓦雷里的感性和理性结合得最恢宏、饱满,而内心最安宁的诗人是特朗斯特罗姆。泰戈尔的形象最高大,因为他的诗最有信仰(也综合诗歌艺术、思想高度、影响力等进行考量)。里尔克是最纯粹的诗人。
诗性27: 微妙的《早秋》
“遥夜泛清瑟”,“清瑟”应是风吟的声音,是个巧妙的比喻;“西风生翠萝”,“生”字耐人寻味——若把“生”字换成“摇”字也很恰当,可是就没有了“西风怎么生翠萝”的味道。全诗最美的诗句是“残萤栖玉露,早雁拂金河”——几只残萤栖息在露珠下,设想它的光折射在晶莹的露珠里,那是一个多么唯美静谧的画面啊;南飞的雁群轻轻拂过星河,它们就好像飞在梦中——古诗里很难找到这样的美感。参看资料提供的译文,把“拂”字译为“掠过”,静谧的美感完全破坏了。所以好诗是不能乱动的,就算是信达雅的翻译,也比不上原诗。“高树晓还密,远山晴更多”,这两句看似轻描淡写,但清秋中的“清”已经呈现出来了。而最后两句“淮南一叶下,自觉洞庭波”也很有意思,当一叶落下,洞庭波动,仿佛蝴蝶效应一般微妙,其实那是一颗微妙的心感应到早秋微妙的气息变化。全诗妙处多多!只有体味它的微妙,我们的美感体验才能被调度起来。
诗性28:李商隐的诗
李商隐的诗最具美感,它总会让你在读不懂的情况下或在你不经意之间就被打动,这在我国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的情思缠绵悱恻,因而他的诗总有一种“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氤氲着你,让你无法自拔。他的感情细腻至极,于是“东风无力百花残”中的“花”、“万古贞魂倚碧霞”中的“霞”、“一春梦雨常飘瓦”中的“雨”等,总被他写出绵缈幽微的味道。他的诗充满了“香草美人”,然而牛李党争、宦官专权的雾霾造就了他朦胧深隐的特色;就如那些“无题诗”,没有点破反而更加耐人寻味(对历史典故的引用和对道教神髓的吸收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吧)。他是“哀而不伤”最好的例子,你不知道他的内心有多大的伤痛,可是他端坐在锦瑟前不失优雅的风度。《无题》(好几首)、《锦瑟》、《烟台四首·春》《日高》等都是他最具代表、无法超越的经典,每一首都饱满而细腻。
诗性29:关于几首小诗的思索
我为何会痴情于这几首小诗呢?《江南春》《滁州西涧》《江雪》《登幽州台歌》《登乐游原》,我为何总会念叨这几首小诗?因为《江南春》写出了迷蒙深邃的江南美景?可是我为何会喜欢迷蒙深邃的效果呢?因为《滁州西涧》表现出了闲静高远的境界?这种境界是否每个人都会喜欢呢?因为《江雪》表达出了遗世独立的感情?每个孤独者的趣味都像我一样吗?最难以理解的是,我为何会喜欢《登幽州台歌》《登乐游原》?为何我对苍茫寥廓的诗境(哪怕它悲凉透骨)独有情钟?为何我一遇到苍茫寥廓的诗境就沉浸其中?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和张继的《枫桥夜泊》也吸粉无数啊,可是我为何对之不怎么感冒呢?
诗性30:宋词
款款地,我对宋词产生了恋情,以前,我偏见、轻狂,不曾进驻她的内心;如今,我窥到了她的魅力,看到她的丰盈。风花雪月、才子佳人、舞榭歌台——哦不,她没有这般肤浅,她的内蕴何止这些。闺怨幽思,隐含着有志之士的情怀;离愁别绪,流露出命运的感发。她的内心藏着君王的悲难,才女的恣意,晏秦柳周姜等痴情者的感伤。欧阳修的山水遣兴,辛弃疾的刚烈豪情,苏轼从幽微深隐叹到浩怀逸气——还有什么样的情愫和操守不能从中寻得。她婉约的时候是烟雨迷蒙、是柳絮飘飞,她豪放的时候是金戈铁马、是雄姿英发。最难能可贵的,是她的秘密花园里不知藏着多少美丽的性情。款款地,我对宋词产生了恋情,透过她吟风弄月的粉饰外表,我触摸到她细腻而丰盈的内心。
诗性31:读诗,最终读的是一种气息
我不再读魏尔兰,因为我不再沉迷于感伤的柔情;我不再读尼采,因为我不再那么悲观;我不再读普希金,因为我变得更喜欢深沉和隽永;我不再读勃洛特,因为他也是被法国象征主义(主要是瓦雷里)吞噬的人;我不再读兰波,因为他太不安分(波德莱尔倒有点不一样)。他们的诗还保存在我的空间里(还有很多诗摘抄在我的笔记本里),可是我没有再读的冲动。当我尝试着去了解布罗茨基、奥登等,我只是满足了好奇心而已;当我翻开《世界名诗鉴赏大辞典》时,我想我还是回到《特朗斯特罗姆诗集》吧;当我忍不住要点开诗歌APP和诗友们滔滔不绝的分享时,我总有被迷乱的悔意!还是里尔克好!还是瓦雷里好!还是特朗斯特罗姆好!就算你还没有完全弄懂他们的诗意和那种宏大的能量,你已被他们的气息吸引、打动!
诗性32:集古典诗性之大成的几个人
一开始,我研读陶渊明。很快,我发现陶渊明的气节太高,我没有勇气像他那样辞掉工作去归隐,于是我去研读王维。可王维太有钱(当过高官,家道富裕),不但能买下别墅,还能买下一座山,于是我去研读苏东坡。不管面对帝王将相还是街边乞丐,苏东坡都能保持天性。还是苏东坡厉害,他是志士仁人的偶像,也是僧人道士和老百姓的朋友——总之,什么样都行。我也研读了庄子和老子、孔子(他们是不一样的诗人),然而我只有崇拜的份儿。一个癫狂到在爱妻的葬礼上击鼓而歌,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像龙又像仙,一个品格之高到中华上下几千年都无人超越。当我的柴米油盐和工作中的人际关系还是搞不定时,我又去研读了王阳明。王阳明这个奇人竟然能做到百战百胜、在四面楚歌的战场上总能游刃有余、在刀光剑影中云淡风轻,名不虚传。本想也读一读曾国藩,毕竟他是集中华传统智慧于一身的牛人,可当我从他身上看不到诗性的光辉时,我便止步了。
诗性33:哲理性之博尔赫斯
每当我读博尔赫斯的诗时,我总有这样的感觉:他是一个终结者!现代诗的哲理性十分突出,但到博尔赫斯这里仿佛已经没有尽头。每当我钻入博尔赫斯的哲理世界,我就觉得读其它的哲理诗已经没有意义;或者当我读到他人的哲理诗时,我就会想念博尔赫斯。我沉迷于那镜子中的镜子,迷宫里的迷宫,梦中的梦。难以言说,这或许便是“诗中之诗”!他的诗虽然没有叶芝、瓦雷里诗中那么丰富的美感,但他的诗性之深邃无人能敌。里尔克、特朗斯特罗姆的诗虽然也很深奥,但他们所呈现的多是一些独特的体验。博尔赫斯就是一个终结者!最难能可贵的是,从博尔赫斯的黑洞里吹出来的,是一种静穆轻盈的气息。
诗性34:《红色手推车》
从各种诗选、各种诗论上都会遇到美国诗人威廉斯的《红色手推车》,因为它是意象派的代表作之一,是一首名诗。可是我始终读不懂这首诗,诗人所呈现的一辆红色手推车和一群小鸡到底是什么意思?读我们的古诗,我很容易就会被触动,或产生共鸣、受到熏陶,也明白它为何能打动别人——可是读这首诗(多次读)没任何感触。我感到很好奇,它为何能为诗评家们称道呢?我联想到美国电影《美国丽人》里的一个主人公陶醉于飘浮的塑料袋的镜头,但我还是可以理解男主角的陶醉的,因为飘浮的塑料袋传递出一种飘浮的奇异感。可是这辆红色手推车和一群小鸡到底能够传递出什么来呢?我又想到,有些印度人竟然喜欢牛粪,喜欢用牛粪干混合其它的作料来砌墙;而非洲人竟把一些我们看起来很变态的装饰(比如在嘴唇里嵌入一个大铁环)当作美。以此推之,任何恶心的、血腥的、丑陋的和不起眼的东西对于别人来说都可能是一种美。我似乎想通了什么。
诗性35:读美国诗
惠特曼用粗犷的嗓子来歌唱自我、民主、博爱、开拓等精神,弗罗斯特将生命的义理隐藏在日常景象中,狄金森吐出的诗句显得有些亢奋、神经质——美国诗坛除了几位旗帜鲜明的大诗人,它给人印象最深的便是那种赤裸裸。他们赤裸裸地揭露国家的掠夺、罪恶的历史(例如洛威尔的《福光的孩子》),他们赤裸裸地揭露资本世界的残酷、变态、阴暗(例如“垮掉的一代”的作品),他们也赤裸裸地地袒露自我(例如“自白派”的作品)。别国肯定也少不了批判、揭露类的诗篇,但都达不到美国那样的力度与赤裸。金斯堡是最典型的例子,他大摇大摆地把性交、吸食大麻或各种疯癫变态的社会乱象写入《嚎叫》,若波德莱尔看到了都会甘拜下风。美国诗人总喜欢把诗作为批判的武器或充当思想的外盒,因而美国诗读起来太缺乏人情味了。当然,这也折射出美国人的另一面——绝对真实,坦坦荡荡!
诗性36:意大利、西班牙诗歌印象
意大利、西班牙诗歌充满了柔情,诗人们的感情细腻,颇为女性化;貌似只有但丁的《神曲》才具有厚重感。对比于法国、美国,意大利、西班牙的诗犹如一股清新之风。诗人抒情自由,断句比较随性,普遍喜欢用短句。他们也写人性的弱点、社会的罪孽,也探索宇宙的奥秘,但它们总喜欢以轻描淡写的方式表现出来(很少有苦心经营或绞尽脑汁的痕迹)。因而读起来像一股轻盈而煽情的风把你吹到花园、吹到大海、吹到广场,或像一股冷静的气息把你引到山林深处。意大利、西班牙的男人总是那么柔情,邓南遮、蒙塔莱、夸西莫多、希梅内斯、阿莱克桑德雷等诗人莫不是如此(类似电影《海上钢琴师》的男主角)。
诗性37:象征主义
在所有的现代诗派里,象征主义蕴含的思想情感应该是最饱满的。高度凝练的意象派更适合作为批判和包装思想的武器,打破时空的超现实主义和抽象主义玄而又玄、高深莫测,达达主义、未来主义等缺乏诗情画意,只有象征主义所蕴含的性情和精神能量才是厚重的。在象征主义的世界里,理性就像一个无限延伸的领域,而感性正好把这个领域填满,所以没有给人干瘪之感。关于象征主义的杰作,在波德莱尔的诗集数数皆是。波德莱尔就像是抒情的集大成者(人心所具有的感性几乎都被他书写了),而后面还来了一个更具思想高度的瓦雷里,所以象征主义才会辐射到英美的意象派,辐射到意大利的隐逸派,辐射到拉美的聂鲁达、达里奥那里,辐射到里尔克、叶芝、勃洛特的诗,辐射到世界各地。
诗性38:俄罗斯诗歌印象
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诗歌的主题离不开反抗、战斗、对时代和灵魂的质问。面对沙皇的统治,普希金、莱蒙托夫等诗人吹响嘹亮的号角;面对集权主义的高压,勃洛克、古米廖夫、阿赫马托娃、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等人的诗深沉、凝重。他们写过许多经典的爱情诗,但最后几乎都让位给苦难的现实。俄罗斯到处都是那种忍辱负重式的爱国诗人,他们面对放逐、面对通缉,要么选择留在国内与人民共同承受苦难,要么逃到国外后又潜回——正如《日戈瓦医生》中所写(我只记得吉皮乌斯和布罗茨基有点例外)。哪怕国家对他们十分不公,他们也永远跟人民站在一起。此外,几乎每一个诗人都写到他们的草原和森林——因为俄罗斯国土辽阔,草原和森林就是他们魂牵梦绕的故乡。这让人联想到海德格尔所说的“归乡”。
诗性39:跳不过的《夜莺颂》
重新翻看《世界名诗鉴赏大辞典》时,很多浪漫主义的诗篇都跳过了。跳过裴多菲的诗,跳过普希金的诗,跳过海涅的诗,跳过拜伦和雪莱的诗。可是无法跳过济慈的《夜莺颂》。以前对雪莱的《西风颂》爱不释手,反复诵读,可是现在没有了诵读的冲动。以前因为手上有一本劣质的《普希金诗集》而亢奋不已,可是现在对之只剩下一点温情了(还能背《致凯恩》)。现在,当我看到那些歌唱大自然的浪漫词汇反复出现的时候,当我明白了印象派、超现实主义等诗派为什么会诞生的时候,我还是放不下济慈的《夜莺颂》。因为诗中唯美的成分?我再次搜索了王尔德、罗塞蒂等人的唯美之作,可是搜不到第二篇《夜莺颂》。恐怕不是因为诗写得太好,而是因为它太切合自己的心境。
诗性40:未来之诗(外国卷)
备好雪莱、济慈的诗集,吸收他们优美的意象,有些经典是无法跳过的。探索唯美主义霍夫曼斯塔尔、戈蒂耶等诗人,唯美主义作品最能给人美感了。希梅内斯温柔的情愫和唯美的意象太多,好好品味;别看蒙塔莱的诗句轻描淡写,他触及的领域可大可深了。荷尔德林和里尔克对神性、对生存状态的探寻太美妙,无法抗拒。泰戈尔、纪伯伦,亚洲的这两位大师啊,将亚洲的特色充分表现了出来。里尔克、瓦雷里、特朗斯特罗姆、博尔赫斯适合作为偶像,因为气息吻合。有些诗篇还读不透,如古米廖夫、帕斯捷尔纳克、布勒东、佩斯、艾略特、布罗茨基、聂鲁达,他们的诗不一定不适合自己;还有那些诺贝奖获得者,对他们的质疑或许源于对文化背景的不解。此外,我还得在茫茫诗海里不断搜寻,有时候会淘到忍不住要珍藏在笔记本上的宝,有时候会发觉斯蒂文斯、阿什贝里很有大师的样子,或发现斯特内斯库的创造很耀眼,鲁勃佐夫的诗境很安宁。哦,近来冷落了爱默生。
诗性41:被触动的情诗
海涅的《乘着歌声的翅膀》、普希金的《致凯恩》、莱蒙托夫的《祈祷》、歌德的《任凭你在千种形式里隐身》、徐志摩的《雪花的快乐》、余光中的《等你,在雨中》《茫》、波德莱尔的《忘川》、勃朗宁夫人的《十四行诗(6)》、魏尔兰的《熟悉的梦》、阿兰的《和你在一起》、叶芝的《白鸟》《当你老了》《印度人的恋歌》、聂鲁达的《情诗》《我喜欢你是静默的》、里尔克的《东方的白昼之歌》、卡明斯的《经验之外》、诺瓦利斯的《夜之赞歌(其三)》、黑塞的《爱情》、《诗经》里的《蒹葭》、李商隐的《锦瑟》《烟台四首·春》、姜夔的《疏影》
诗性42:《你不是别人》与《独觉》
当我读到博尔赫斯的《你不是别人》时,我便联想到苏轼的《独觉》。博尔赫斯钻在图书馆里博览群书,他读过苏格拉底、耶稣——甚至读过圆寂的佛法无边的悉达多,可他仍感到长夜难挨、无所依托(“命运之神无怜悯之心”);苏轼历尽苦难,晚年的他看什么都像裹着云霞似的,可是桃李的花已开在他心中(“无数心花发桃李”),所以他在独觉时气定神闲。博尔赫斯是在书籍的海洋里沉潜得最深的那种人,可是他仍感到孤独无助;苏轼没有博尔赫斯那么深邃的思想,但他有性情。对比来看,苏轼似乎更有魅力——这便是我们古典诗词的魅力所在。(后问:是否自己没读懂博尔赫斯的诗心?)
诗性43:苏轼的美好性情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其实,苏轼很早(以飞鸿雪爪来比喻人生)就看透了人生,这为以后的释怀和乐观人生奠定了基础;“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他把苦难的人生当作平生功业,这样的自我调侃说明他是一个很旷达的人(不是某时想开了,而是用一生来演绎!);“此心安处是吾乡”,苏轼不管到哪(贬官或外调),他都能把那里当作故乡,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腹有诗书气自华”,苏轼懂得用文学或高雅艺术(诗词文书画等样样精通)来武装自己,充实自己;“一蓑烟雨任平生”,既然路上的风雨不可避免,何不潇洒地向前走,他就是这么洒脱;“江上之清风,与唯山间之明月……取之无禁,用之不竭”,苏轼懂得欣赏美景(他的足迹踏遍祖国大江南北,加上他懂得珍惜,所以他游览的美景不可胜数),排遣忧愁与苦闷;“人间有味是清欢”,说的是吃,但他清心寡欲、淡泊名利的性情自然流露了出来;“无数心花发桃李”,晚年的他老眼昏花,但他也没有因为身体问题而感到烦恼,任何外在因素都阻挡不了他,因为花开在心(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个吃货——他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文人雅士,他是一个非常接地气的人,所以生活到处都充满惊喜;“天容海色本澄清”,苏轼始终保持着澄明的心镜……
诗性44:读诗的修养——诫己书
读诗也要注重修养,如果急于读完、得意于数量,那无异于陷入物欲横流的物质世界。读诗应该是一个“慢慢走”的过程。读诗也要懂得节制,控制自己的欲望,伏坐太久或熬夜将带来生理和身体上双重的损害。从沉迷的意欲中抽身即是战胜自我的表现。审美作为主导,不能让功利心泛滥;控制浮躁的心态,不能让猎奇心和野心作祟。诗歌造就很多浮躁者、癫狂者、精神分裂者,切要以此为戒;在读不懂某些高人的诗作时,也应保持内心的虔诚。坐姿端正,才能从诗中汲取正气,国学大师们的“刻板”比世界文学巨擘们的“随性”更可贵。积累词汇、适时摘录等,那不是自己喜欢做的事,但那是自己最需要做的事。
诗性45:读不完的古诗
苏轼、陶渊明、王维,他们仨的性情太美,关于他们的诗我是读不完的。李贺,他写鬼写仙的诗,独具魅惑;李商隐,他的诗最为幽微深隐,什么象征主义、印象派、表现主义、朦胧诗派等,都能从他的诗中找到典范。杜甫,“爱国诗人”的称号往往带来瘪狭的理解(类似屈原,只把他当作“爱国诗人”的话就无法体味他的“香草美人”),他和李白把唐诗推向巅峰(也是把古诗推向巅峰)可不是闹着玩的,嚼文嚼字也能做到浑然天成;李白,我要弄懂他的狂放不羁到底是怎么组成的。谢灵运、柳宗元、韦应物等(孟浩然貌似没几首迷人的诗),他们的诗有些写得跟陶渊明、王维的诗一样美;在宋词里徘徊,我总会突然地就被哪一首打动。总之,我不会停止在浩瀚的诗海里搜寻,因为我时常从那里掏得瑰宝。
诗性46:万宁与诗意
我发现家乡的建设,越来越多了一些诗意。我们的市区更加干净了,我们的街道上装饰的花卉越来越多。有些地方挂着各式彩灯,到了晚上绚烂迷人。有些店铺越来越重视以特色的装饰来吸引顾客,由此也折射出市民们的审美要求越来越高。每当聚餐时,时常会听到同事们这么叫,“那家店铺装饰得可美了,我们去那家!”不是所谓的诗人才重视诗意,诗意应该是人的本性需求,连我那不知道诗是什么东西的父亲都喜欢在家门口种一些花花草草。此外,高档的住宅区要么临海,要么临河。有钱人也是追求诗意的。诗性是未来的发展趋势,就像现在的法国巴黎,市民们已经不在乎什么高楼大厦和繁华市区,反而古色古香(文化艺术保存很好)的街区或风景优美的郊区才是他们所向往的。当然,我们的诗意意识还是很淡薄的,毕竟不文明现象还是随处可见;希望我们的领头政府,除了装着“素质教育”“文化建设”等关键词,还应该装着“诗性建设”!一个充满诗意的城市,不文明、喧嚣躁动的现象肯定会消除不少。
诗性47:斯蒂文斯的诗性
以前,我在多处读到斯蒂文斯的《坛子轶事》,可都没当作一回事。直到读了他的《星期天早晨》并看了诗评家的注释,我才意识到斯蒂文斯的高深与宏大。我在含糊中觉得,他的诗中有我想要的丰富。不过,他的高深让我备受打击,我一天几次、一连一个星期都读不懂,甚至借助解读都难以领会诗中的意旨。我带着极大的困惑去请教诗友们,希望他们打开我不通的经脉,但我得到的最好的答案是:去读你有感应的诗。我没有甘心,因为我确定斯蒂文斯的诗中有我想要的东西。借助百度,我渐渐捕捉到里尔克、毕加索、尼采、弗洛伊德等人的迹象,捕捉到象征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意味——他必然吸纳了各种前沿的思想并从中超脱。我已明白,有些诗并不是不适合我,而是我的阅历还无法触及诗人的高度。
诗性48:再品宋词
“炉香静逐游丝转”“自在飞花轻似梦”“散似秋云无觅处”,总有一些这样的词句轻盈得让人心碎,读着读着就飘了起来。“云破月来花弄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山抹微云”,最最耐嚼、最富有趣味的还是这几句。“纤指”“凌波”“困酣娇眼”“拟歌先敛,欲笑还颦”“笑语盈盈暗香去”,宋词写尽了花仙子和古典美女,美女的娇态和媚姿百出,让人饱享眼福。好些词句分不清写花还是写美女。“烟霭纷纷”“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雾锁楼台,月迷津渡”,宋词还总给人这种迷离恍惚的美感。总之,那么幽微的情思那么氤氲的情境,稍为不慎便黯然销人魂。
诗性49:品不完的宋词
宋词很简短,但它可以让人回味无穷,如晏殊的《浣溪沙》;稍长一些的宋词,便可以弄得空灵深远,如姜夔的《疏影》。宋词那独特的音韵和节奏,总会诡异地触动你的神经。宋词那优美的意象、典雅的词汇,加上潜在的用典等因素,美感逼人。青春懵懂时喜欢李煜、李清照、柳永,因为他们深情感伤,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诗相对比较直白易懂;而现在更喜欢姜夔的清雅空灵,晏殊的清净娴雅(一个稳重正经的宰相,有时写出的诗却那么清淡飘逸),当然更喜欢善于遣兴的欧阳修和性情丰富的苏轼。长得丑丑的贺铸,他的《青玉案》却令人迷醉;烈性的辛弃疾,而《青玉案》和《鹊桥仙》等篇,却让人看到他的温和和美好的情境;吴文英的《八声甘州》和王沂孙的《天香》是意境高远的惊人之作……慢慢读,竟然读出晏几道的好品性(像极贾宝玉)——我就不喜欢腐朽的官场,那些歌妓的心灵才是纯洁的。读着读着,突然被秦观的《浣溪沙》打动。
诗性50:完美的大作
我总觉得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将进酒》《蜀道难》、杜甫的《同诸公登慈恩寺塔》、李商隐的《烟台四首·春》、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柳永的《八声甘州》、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吴文英的《八声甘州·灵岩培庾幕诸公游灵岩》、毛主席的《沁园春·雪》都是完美的大作。读后心情酣畅,没有丁点疙瘩。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不能改变,否则都有损整体的气象。我总觉得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和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稍有欠缺,让人遗憾。《春江花月夜》中的哲理句过于直白,没有“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这样的意味,与前后颇为唯美的诗句不太和谐。《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喜感与恶劣天气带来的冲击感不太和谐。同为豪放词的经典之作,辛弃疾的《永遇乐》不能像苏轼的《念奴娇》那般一气呵成。
诗性51:毛主席的《沁园春·雪》
我常常把毛主席的《沁园春·雪》和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拿来反复掂量,掂量哪一首堪称豪放词之冠。掂量来掂量去,最后推出了《沁园春》。该词给我的感觉是:一气呵成,气势磅礴,有“惊天地泣鬼神”和“天下必然属于毛泽东”的效果。开篇三句就呈现天地大景(超大),开阔的境界已经铺开;接下来对北国风光的具体描写让人看到天地的造化,雄浑之势席卷而来,给人的观觉是毛主席的形象屹立在天地间;接下来引出我国历史上几个最风云的人物——毛主席在反思、在和他们较量,经过一番评点后显然可见,毛主席胸怀超越他们的抱负。毛主席的词汇量和遣词造句的功夫完全跟得上他的气魄,所以他的伟人风范才来得那么剧烈,难怪国民党都会因为这首词而乱了阵脚。试问我国哪一个诗人能写出这样的效果?写了《观沧海》的曹操弱爆了。此外,此词呈现的美景颇为微妙,让我反复咀嚼。如“千里冰封”的美是刚性的壮美,而下句“万里雪飘”的美则是飘逸的,又如“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紧承前面的壮景来呈现妖娆的美景,毛主席的江山是英雄与美人的结合体。所以《沁园春·雪》给人的美感也是非常丰富的,毛主席是一个性情丰富的人,“文武双全”的评价是扁平的。
诗性52:从天上掉下来的李白
读李白的诗后,感觉他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人。他是怎么炼成的,很多学者都搞不懂。他的词汇量从哪里来?他出道前有什么非凡的经历?他的诗风如何形成?他的受过什么样的冲击与洗礼?这一切都是谜,我们只好推测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看,他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他的诗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天性浪漫的他终其一生都要仗剑走天涯,他在任何权贵面前都可以放荡不羁。他投胎布衣,但他势必要当卿相。“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类的诗句只有他说得出来。他不但说,而且做了。他的思想和行为都是超越时空的,这在等级森严的古代是难以想象的。李白在历史上绝无仅有,后人无法模仿。这样的李白写出的诗句肯定是带有仙气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就是最好的例子。读李白的诗啊,他的跳跃性常常先让你摸不着头脑,随即惊叹那简直是神来之笔,最后才知道什么是浑然天成。只可惜啊,这个仙人并不适应人间的生活,哪怕降临到一个最好的时代。就像一种“仙性的呼唤”,他总想回到天上去——“欲上青天揽明月”类的诗句随处可见。虽然人间有好几个懂他的朋友,但参与永王叛乱的事实最终说明,他还是适合回到天上去。
诗性53:这学年,我上课上出了一点诗意
这学年,我没有当班主任(连续当了七年),省去了很多杂事和烦恼,所以我跟学生的交流感觉甚好,也有精力和心情带领学生开展一些创造性的活动。我们上过音乐课,边听音乐边交流;我们上过电影课,互相推荐和交流大家喜欢的电影;我们上过人生课,告诉学生如何走好人生路;我们上过美学课,通过观看唯美纪录片《迁徙的鸟》来提高审美能力;我们上过哲学课,探讨过欲望的可怕;我们多次上过社会课,交流社会存在的问题;我们上过很多阅读课,推荐书籍或分享阅读心得;我们上过传统文化课,交流古代文化名人,进行古诗专题研究;我们上过故事课,分享过“宿舍那些事儿”;我们上过辩论课,辩论顺境还是逆境更有利于我们成长……如果学生的成绩不落下(毕竟现实残酷),我们还将进行戏剧表演、招聘模拟、文艺汇演、中华诗词大噻等更多精彩有趣的课堂活动。我还畅想着民俗课、游园课、亲近自然课、养殖课、社会实践课……这是我念大学时就憧憬的课堂,这也是我国未来的课堂!(许多发达国家早就进行得轰轰烈烈,只是我们国家还不敢放手去做)
诗性54:我都懂你,爱默生
“只有半神离开,/真神才会到来。”这种不受爱情束缚的自由,我懂得,因为我常常从荷尔德林、里尔克等人的诗中体验到神性。“然而在这一寂寥肃穆的寰宇/却有一种肃然崇高的情愫滋生。”这种特别而美妙的情愫,我懂得;虽然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表达,但我体会得到。“我的心灵凭借着犹如彩虹似的标识/能感觉到他们就在离我最近的营地。”这个神秘的“先驱者”,我懂,我也曾在诗里表达对他的追寻,他是美好、是理想境界、是指引我向前的诗神。还有,让你远离喧嚣,来到“罗拉花”所在的“贫瘠的土地”,这份感情我更懂,就算他没有“辩护”我也懂,这种感情对我很有魅惑。我读过那么多写自然的诗篇,唯独对你的《自然》最钟情,你没有大写自然的美景,而是用凝练的语言来表现自然的精魂。“每一种自然现象都是某种精神现象的象征物”,这种“泛神论”跟我国老子的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
诗性55:我国的“大师”
如果徐志摩和余光中能够结合,那么我国诗坛就有大师。徐志摩的性情已经写到顶,如果他的美学主张再融入余光中那种强烈的古典美,突出我国传统所特有的古典韵味,那么我国的余志摩肯定能够走向世界。艾青的诗写尽我国人民的苦难,写尽沧桑,如果他的审视提高到穆旦的宗教关怀,且最终回到穆旦晚期的情感温度,那么穆青也是我国的大师。海子的创造力是非凡的,如果他能像周梦蝶那般书写他的土地与神性(结合出厚度),如果他像周梦蝶那样在喧嚣凛冽的人间坚韧地活着,那么海蝶又是我国的大师。北岛的诗审视了特定的文革时代,如果他继续用冷峻的目光和丰富的现代性(体现出一点超越性)来观照物欲时代,那么他是最有可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他们都有可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因为他们既有博大的诗性和高超的诗艺,又有民族特色和理想主义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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