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床

谁会相信
陪床成了我生命最后的主题

坏蛋潜伏在老伴身上 担心窝在我的心底
在胜败之间进退维谷
在好坏之间上下游移

病痛嘶杀的战场
爆发过倾力攻坚的战役
面对药箱里装备齐整的战士
我每天都铆足它们冲锋陷阵的勇气

老伴是善良 平凡的人
学大寨的花木兰 绣花的高手
生活纾困解难的压舱石

此刻 她摊开被白色被单压扁的身体
一次次承受肠镜胃镜的斗折蛇行
彩超 核磁的利刃剖析

在医生和病友面前
她是一块长满青苔的鹅卵石
只在儿子探访时 才会压抑着叹上一口气
只在深夜与我独处时
才会用一滴老泪倾泄心绪

她的每次呻吟都如一次锤击
让我猛醒 让我心悸
原夕阳落山时还有那么多的挣扎和无奈
在等待我生命最后的应对和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