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水花泛起,这灵魂片羽的鸽群 长江,开始从时代的细处打量我 渡轮之上,我局限于甲板 身后,江水继续袒露雪白的果肉 一如揭示我血液里的远古 众人一齐抬头,黄昏便泥沙般陷落 采砂船仍旧模拟着飞鸟的弧度 它们信奉长江与天空同样适于滑行 镜中千百次练习,泥沙入腹 江水就更深一尺,赫然证明着 它们发掘者和艺术家的双重身份 经过长江大桥时,有人操持不同口音 谈论同一段历史如家珍细数 而我与大桥垂直,与整条长江垂直 水汽升腾,钢铁锁架在体内发烫 从桥水之间铺展,地质学、建筑学 和更多水利史,精致堆积如佚名诗篇 拙劣的照相术。我始终无法通过镜头 捕捉那些石头在水下的缄默或低吟 千古悠悠。无数泅渡者 反复试炼过这里的暗流与咬合力 我们骇于呼喊,月光却突然变得躁动 惊起江心蛰伏的湿气 最后码头拾起我,如同 江水抛出一块松动的卵石 两侧游移的伞,被雨水打磨像七点钟 而晚风借助阔长的跑道 正一点点吹散我平庸的欲望,并试图 没收这肉身所有轻浮的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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