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疯长的年代，粮票
是一叶锋利的刀
省票、全国流通
还有本市域的
不管刀片大小
都可铲除辘辘饥肠
疯长的呼号

说到这里，孙子一脸茫然
他们无所不能的瞳孔里，粮票
一律穿着秦时的俑装

本不愿把这些苦涩的橘子皮
塞进今天甜蜜的口腔
只想让他们知道
橘肉蜜甜，总有一层
橘黄的苦涩裹着
四十年的日照
四十年的雨露与斗转星移
结出的果，每一枚
都出自祖国沉重躯体上的一块血痂

放下紧箍咒般大讨论的花环
让真理的阳光检验一切
经济建设的大旗插在中华大地中央
包产到户的铁耙子
将亿万农民散落的心搂聚一起
高考，撒下百年树人的种子
奔向富足，奔向文明
我们抱着石头过河
走了一程又一程

四十年的检验
粮票这叶刀片已锈蚀成一块
小小苔藓
躲进历史的阴影
成为我们鲜活的绿色记忆
触动它，我的灵
总会又一阵潮湿

一枚小小的粮票呀
河流中的一叶扁舟
把一个农耕民族，渡到
信息高速的彼岸后
久久泊在历史深处

一两、半斤
五公斤，十公斤
数着它，耳边就会
传来母亲
轻重不一的跫音